但是不嘗試怎麼會知道結果。
她給自己打了氣。
植物瘋長的地帶不僅是那個學校,還有很多居民樓,她知道韓讓住在一棟沒人的房間裡。
等到入了夜,沒人走動的時候,她悄悄背著自己撿來的小布包,走到房間門口。
吱呀——
門竟然沒關。
她有些慌亂,白天的時候他們遇到了十幾隻強大的蟲子,大部分都是韓讓一個人殺掉的,他看上去那麼瘦弱蒼白,卻是衝的最快的那一個,如果不是傷勢太嚴重,怎麼可能會忘記關門?
韓讓永遠,都是保持警惕的。
果然,門口還有血跡。
她悄悄推開門,心裡著急,卻又不敢鬨出太大的聲響,順著血跡進了屋子裡間,血跡停留在浴室門口。
她猶豫片刻,還是推開了浴室的門。
裡麵沒有人。
她走進去,小心檢查每一個地方。
輕輕拉開浴簾,便猛然看見背後的浴缸裡蜷縮著沉睡的少年。
他的臉色蒼白,嘴唇乾裂,上半身赤-裸,簡單用衣服纏繞過的地方浸透出大片的血跡,皮膚近乎透明,可以看見手臂上青色的血管。
五官還顯得很稚嫩,好看的眉頭緊緊皺著,將自己整個人放在浴缸裡,咬的破皮的嘴唇還在顫抖,偶爾溢出一兩聲虛弱的喘--息。
她猛然蹲下身,小手伸過去摸了摸少年的額頭。
很燙。
顧不上彆的,即便是這個時候韓讓醒過來把自己打出去她也認了。
她從包裡把準備好的藥草拿出來,好在她為了以防萬一總是隨身帶著所有的東西,裡麵就有路上收集的處理傷口的繃帶。
在屋子裡找到了乾淨的衣服,打濕之後擦乾淨了他身上的血汙。
她不敢把人從浴缸裡抱出來,隻能小心翼翼地重新給他的傷口上藥和處理。
隻要用過這個藥草,等韓讓恢複意識,應該就會知道這些東西沒有毒,她又把之前采好的藥草放在旁邊,數量足夠他使用。
他的傷口發炎的很嚴重,有的地方還在流血,根本就沒有止血,少年就像是毫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一般,直接將撕碎的布往傷口上一纏,也不處理,就算完事。
如果不是這些藥草有遠超於普通藥草的作用,他的命可能就沒了。
薑月皎纏著那些恐怖的傷口,一邊上藥,一邊不知為什麼就哭了起來。
她看著他身上的傷口,隻覺得比自己受傷還要疼。
大滴大滴的眼淚掉下來,滾燙的淚珠落在少年的胸膛上,他乾裂的唇微微張開,像是想要掙紮著醒過來。
然而眼前一片霧茫茫,胸膛裡有一團火燒的很難受。
模糊之間,好像有人在他身邊哭的很厲害,可是那個人哭,卻又沒有聲音。
他想要抱著那個人,想告訴她,如果難受就哭出聲來。
可是那個人那麼倔強。
哪怕是在難受,也不願意發出一點聲音。
-
等到傷口終於處理完,她又喂了他一些熱水,水是現燒的,為了把水燒開,她用光了這屋子裡的所有書。
看著少年蜷縮在冰冷浴缸裡的身體,她猶豫了片刻,還是去找到了屋子裡的所有被子和衣服過來。
這家人有三個臥室,其中一個臥室是男生風格,另一個臥室顯得更像是女孩一些。
客廳裡擺放著一家四口幸福的合影,看上去兄妹兩人笑的格外開心。
然而現在這家人已經不見蹤影,客廳裡到處都是灰塵。
她小心地把三個臥室裡順來的被子塞在浴缸裡,把韓讓的下麵墊的軟軟的,又給他蓋上暖和的被子,隻露出一張蒼白而清俊的臉在外麵。
原本做完這一切就應該離開,但是她卻有些貪婪地坐在浴缸旁邊,靜靜地看著他的臉。
少年好看的眉眼舒展開來,也沒有了之前痛苦的神情。
她就這麼靠著,然後靠著浴缸睡著了。
次日天還未亮,她就打了個噴嚏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在韓讓躺著的浴缸旁邊,一瞬間有些驚慌。
很快,反應過來自己還沒被扔出去之後,她才確信對方還沒有醒過來。
於是趁著晨光剛剛從窗外照進來,落在客廳的全家福照片上的時候,她溜回了自己的隊伍裡。
後來無數次回想起那個夜晚,她都覺得很滿足。
等到了基地當中,原本已經跟丟了他的時候,她卻又在擁擠而狼狽的幸存者人群裡看見了自己的少年。
他穿著和其他幸存者沒有什麼區彆的破舊衣服,很厚重,大叔站在他旁邊,基地的門剛剛打開,有一波新的幸存者湧入登記。
四周一片喧鬨聲。
她卻依然能夠一眼就看見他。
如同現在一般——
“小心!小心!”
喧鬨的太空港上空忽然傳來幾聲大叫,船工們驚慌失措的聲音被繩索斷裂的聲音掩蓋。
薑月皎本能的抬頭,隻看見一個漆黑的影子快速掉落下來,她瞬間展開計算力撐開保護層在頭頂。
四周一片驚叫,人們四散開來,而頂上的船工還在揮舞著手臂大叫。
計算力保護層剛剛張開,她便立刻推開。
然而墜物的密度太大,看上體積不大,卻下落的速度和衝擊力都極大!
砰——
落在她張開的計算力保護層上不到兩秒的時間,整個計算力就四散開來,被砸的分散。
但就是這兩秒的時間,又一個更加強大的計算力保護層在下麵張開。
她剛剛看清眼前發生的情況,就被淩燃抱著往前滾出去一大段距離。
太空港的地麵都是用特殊材質打造的,地麵也很乾淨,他抱著她,一手攬在腰上,一手護住她的頭部,將人抱在懷裡,男人寬厚的胸膛支撐了完美的保護空間。
即便是淩燃的計算力,在墜物的衝擊下也隻是爭取到了十秒的時間。
墜物在他們身後落地,竟然將堅硬的地麵生生砸出來一個凹陷。
不敢想象這個東西如果落在人的身上,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四周的人群驚慌著推開,不少人來來去去,因為這邊是最危險的地帶,上麵出故障的吊臂還沒有移開,也沒有人敢靠近。
隻留著兩個人在這裡。
明明是川流不息,人潮湧動,熱鬨非凡的太空港入口,卻硬生生隔出來一片乾淨的空間。
這片空間裡,隻有他們兩個人。
他還抱著她,骨節分明的手指按住薑月皎的頭發,少女清香的氣息充斥在他鼻尖,懷裡的柔軟令人心悸。
還好,她沒事。
淩燃還弓著身子,手背因為剛才的翻滾在地上摩擦出了一道道紅痕。
他按著她的頭,下頜靠在她的耳側,微微喘--息著。
她可以想象出他的模樣。
等到重物落地,他才抱著她站起來。
薑月皎第一句就問:“有沒有受傷?”
淩燃閉著眼睛,依然抱著她,胸膛還在劇烈起伏,手上沒有要鬆開人的意思,在少女看不見的那雙緊閉的眼底,全是止不住的驚慌和害怕。
好在他離得近。
如果不是他正好在這裡。
如果她出了什麼事……
他不敢再想象下去。
薑月皎推了推人,沒推動,隻聽見他在自己耳邊的呼吸聲。
有些急促,還有些顫抖。
她臉色一變,不知道是不是淩燃傷到哪裡,否則為什麼她觸碰到的地方,溫度滾--燙。
“淩燃?淩燃?!”
她焦急的喊聲似乎驚醒了他,淩燃放在她腦後的指尖微微收縮,最後鬆開。
他放開了人,薑月皎卻覺得還能感受到他炙熱的溫度殘留,一點點燒進她的心底。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