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沈慕之,拉著岑書白手說了好多話。
“如果可以, 我希望我才是活著思念你的人, 痛苦都給我承擔。”
“如果有對你更好的人出現, 就讓他照顧你也沒關係。畢竟是我寵愛了這麼多年的姑娘, 我怎麼舍得你孤獨。”
“福寶你以後找的人, 如果沒我一半寵你, 你可不能和他在一起。”
“我畢竟是個貪心的人, 福寶你可以找人, 但不能是我的替身。”
如果可以,岑書白真想把沈慕之帶走。但胖胖警告她, “宿主, 沈慕之承受不住穿越時空帶來的危害。如果您沒法給他想要的, 就不要給他希望。”
所以岑書白隻能握著沈慕之的手,像年輕時那樣吻他, “我的慕之,我會永遠記得你,我隻用你調過的香。不管以後我遇上誰, 你在我心裡永遠是無可替代的。”
沈慕之勾起一抹微笑, 最後喊了一聲,“福寶。”
岑書白早就完成任務,可以離開這個世界了,但因為沈慕之,她選擇留下來陪他。
現在沈慕之走了,岑書白對這個世界最後一個牽絆也斷了。
於是在沈慕之去世的當天晚上, 岑書白就跟著閉上了眼睛。
岑書白沈慕之一生致力於慈善事業,每年都會捐出大筆金額來資助貧困兒童。夫妻倆甚至還專門成立了一個組織,來幫助那些受到家暴想擺脫苦海的婦女兒童們。
夫妻倆這一舉措,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
葬禮上,無數受到這對夫妻幫助的人,都放下手頭的事,第一時間趕了過去。
這對夫妻生前是出了名的恩愛,而葬禮也按照沈慕之生前的遺囑,把他倆放在了同一個棺裡。
看到那副棺槨時,許多人都忍不住哭暈了過去。
“我小時候家裡窮,根本沒有機會受到教育。如果沒有福寶阿姨,根本不會有今天的我。”
“以前我嫁了一個人渣,天天喝醉酒就打我。是福寶幫我擺脫了那個人渣,可是老天爺不開眼,就是不讓好人長命。”
電視台主持人更是眼含熱淚,“福寶沈慕之夫妻的去世,象征著一個時代文學,繪畫的結束。他們的離開,是整個人類的損失。”
岑書白生前寫了很多書,那些書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被人們認可。她的去世,不僅扯痛了國內讀者們的心,更是揪痛了國外讀者的心。
葬禮的那天,聯合國甚至還降了半旗默哀。
岑書白脫離這個位麵回到空間後。原本的白發重新變回青絲,有無數金色光束湧向岑書白。
“這是什麼?”岑書白戳了其中一束金光,疑惑地看到金光似乎親昵地蹭了蹭她指尖。
“這是宿主您在這個位麵賺的功德值啊。”胖胖語氣有些感慨,“思想是不會被時間遺忘的,好的思想就像火苗,隻要給它一點機會,就會迅速演變成熊熊大火。
宿主您在那個位麵雖然收獲的功德值不多,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功德值會越來越多。”
岑書白看著金光裡摻雜的微弱紅光,不解道:“這些都是功德值嗎?為什麼沒有信仰值?”
“功德值和信仰值級彆不一樣。打個比方,功德值等於宿主您的文章收藏,信仰值等於您的作者收藏。
讀者收藏您的文章,僅僅代表他們喜歡這篇文,不代表也喜歡下一篇文。而作者收藏,就代表宿主您寫的文,他們都喜歡。”
岑書白歎了口氣,“看來離我回家,還是任重道遠啊。”
“宿主,您彆急,下一個世界,您就能收獲大量信仰值了。”胖胖說著,就投了一段影像,“這是這次的任務發布者委托的任務。”
任務者是個杏眼水潤,身段婀娜的女子。
她抿唇淺淺一笑,更顯溫柔嫻靜,“霽奴是因為饑荒被爹娘賣到妓院的,如果這世間真有神明,霽奴希望這天下能夠風調雨順,百姓們不再因為吃不上飯而賣兒鬻女。霽奴命苦,所以更不希望彆的姑娘,也像我一樣命苦。”
名為霽奴的女子說完,這段影像就消失了。
“宿主,現在正好有一名孕婦受孕。”胖胖躍躍欲試道:“您如果願意,可以把靈魂附身在那枚即將成型的胚胎上。這樣您出生的時候,我也可以給您來一場百花盛開的祥瑞跡象。”
“不。”岑書白搖了搖頭,“我不想托生在彆人肚子,和這個世界產生羈絆。”
“這次我不想再頂著彆人的臉出現了,雖然那身體是我的,但還是有點怪怪的。”
岑書白歎了口氣,“哪怕前期你用了障眼法,讓王雲親友誤以為我就是王雲。但被當做另一個人,還是挺奇怪的。”
“而且胖胖你這樣太中規中矩了。”岑書白驀地一笑,“要玩,就玩個大的。”
關朝,平興山深處。
可能是因為這大半年來沒有下過一滴雨的緣故,哪怕深山裡不像外邊那樣田地因為缺水而成蛛網狀裂開,但四周的大樹,也因為缺水而顯得蔫蔫的。
一塊相對平坦的空地上,一個五六歲模樣的孩子正扯著另一位比他大一些的孩子的衣擺,“大牛哥,我肚子餓了。”
他臉頰深深凹了進去,身上穿的雖然是簇新的衣服,卻一點都不合身。
“石頭,聽話。”石頭口中的大牛哥比他大不了幾歲,也就八歲左右。
大牛雖然肚子也餓得咕咕叫,但想到來時娘說的話,還是忍住了伸手拿貢品的衝動,“這些貢品都是給山神吃的,咱們不能吃,”
石頭雖然小,但聽了大牛這麼說,聽話地捂住了肚子,不再說自己餓了。
大牛看到石頭這麼聽話,也有些心疼,“石頭,咱們這次不是來玩的。村裡好多家都斷糧了,王老道說是因為以前村裡沒給山神上供,惹惱了山神,所以才降下懲罰,讓天不下一滴雨。”
“這些我知道。”石頭眨了眨眼睛,奶聲奶氣道:“阿娘說十裡八村,就我和大牛哥八字最好,最適合去侍奉山神。”
“大牛哥,山神什麼時候來啊?見到山神後,我可以求山神偷偷給家裡的地多下一點雨嗎?”石頭說到這,有些不好意思扭了扭身體,“阿爹總是取笑我吃得多,如果家裡糧食多,他肯定不好意思說我了。”
比起懵懂的石頭,大牛知道得更多,也比石頭悲觀。
但這些不好的情緒,大牛沒有透露出來,而是把石頭攬到自己懷裡,笨拙地拍了拍,“睡吧,睡著了就不會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