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駁的陽光透過枝葉,灑在女子烏黑濃密的發髻上。
“太陽還是那麼大。”女子歎了口氣, 水潤的杏眼添了幾絲憂愁, “今日要再不下雨, 京城可就整整半年沒下雨了。”
花開兩朵, 各表一枝。
殿內的皇帝和大臣們雖然已經做好了岑書白即刻就抵達京城的準備, 但還沒等他們走出皇城, 就有侍衛前來稟報了, “啟稟陛下, 據侍衛稟報,京城上空驚現一隻仙鶴。有眼尖的百姓, 還看到仙鶴上坐著一名女子。”
“竟這麼快?”皇帝驚訝了, 隨即便讓人準備瓜果點心, 迎接岑書白。
“嚇!咱們還沒走出皇城呢,這岑姑娘就來了。”有憋不住話的大臣, 還小聲和身邊人嘀咕,“那豈不是咱們再說一會話,岑姑娘人就到皇城上空了?”
如果是在平時, 禦史肯定會參他們一本禦前失儀。但現在的禦史, 心情也同樣不平靜。
君權神授,天人感應,是他們文官曆來避免皇帝一人獨大的手段。這次旱情,皇帝險些就要被逼寫罪己詔了。
雖然他們常拿天人感應,來讓皇帝承認是自己有過,才會讓上天降下災禍。但要說他們打骨子裡相信神鬼, 那是假的,隻是他們沒有像單尤那樣直白而已。
本來神鬼之說隻是虛無縹緲的事,但突然冒出個能縮地成寸,而且立場不明的岑姑娘,這就讓禦史們心情有些複雜了。
岑書白才不管他們心裡是什麼想法呢,騎著仙鶴優哉遊哉地飛到了皇城。
【哇剛剛那些人的表情,你們都看到了嗎?】
【實不相瞞,我代入一下自己覺得有些爽捂臉。】
皇城東南,一眾大臣目瞪口呆看著天空慢慢飛來的仙鶴。
因為靠近皇城,仙鶴顯然有意識往下降落,所以大臣們能夠很清楚地看到上麵坐著的人,正是剛剛和他們說過話的岑書白。
岑書白抱著胖胖下了仙鶴,那仙鶴倒也機靈,蹭了下岑書白鞋麵,便乖巧地在一旁梳理羽毛了,“我已經來了,待會要在哪塊土地種,你們都商量好了吧?”
剛剛隔著視頻,大臣們雖然知道岑書白長得豔麗逼人。但現實裡一看,才發現本人長得更加灼人眼球。
今天岑書白穿了身紅色燙金的坦領襦裙,上襦還顯得比較素,但下裙和披帛上的金色孔雀翎,則華麗得不行。特彆是那布料微微一動,裙子就變得流光溢彩。行走之間,發出耀眼卻不刺眼的光芒,美得仿佛把天上的星星都裁成了這身坦領襦裙。
這麼大麵積的紅色和金色搭配,尋常女子穿這兩種顏色,本就需要極大的勇氣,免得一個不小心,就會變得俗不可耐。
可偏偏岑書白生得昳麗,又氣勢極盛,根本不會有這種擔憂。這一身裙子在岑書白身上隻會顯得明豔,而不會讓她俗得掉渣。
岑書白之所以挑這身裙子,還是之前她從單尤口中,知道現在靠人工還沒辦法做出她身上穿的這種布料。於是岑書白就偷了個懶,專門穿這些關朝現在還沒出現,但又很能唬人的裙子。
平心而論,這套裙子唬人還是很好的。哪怕是最不認同岑書白的太傅,看到岑書白穿著這麼一身裙子從仙鶴下來,就在心裡認定岑書白是從天上來的了。
因為那裙子,哪怕是大關手藝最精湛的師傅,也沒辦法把那薄薄金片貼在薄如蟬翼的布料上,還不會使它變形發皺。而岑姑娘裙上那些被勾畫成孔雀翎的金片,平滑得和那布料融為一體。
這等手藝,哪是普通師傅能做出來的。天衣無縫,說的就是這樣了吧。
太傅一個麵皮白淨的門生,見自己的老師不說話,便打了個頭陣,“岑姑娘舟車勞頓,不妨先歇息一下,再來談這些事?”
“你是誰?”岑書白極為詫異地瞥了他一眼,語氣裡透著濃濃的不解,“不是說你們凡間最重禮儀規矩,下屬不得搶上司的話嗎?你們陛下還沒開口呢,怎麼就輪到你說話了?”
那位門生這才反應過來,為什麼比他機靈的白爾君,剛剛沒有說話。
想通這點的門生,額間立刻淌下了一滴汗,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這......”
而看不慣太傅一脈的禦史,立刻就站出來了,“陛下,苗大人禦前失儀,還望陛下定奪。”
皇帝也順勢,罰了這苗姓門生半年俸祿。改
同時在心裡感慨,果然還是小舅子想著他,哪怕是找到個神仙人物,也是站他這邊的。
“還是先把計算產量這事弄好,再歇息吧。”岑書白抱了會胖胖,就嫌棄它重,把它放了下來,“現在先帶我去看看土地吧,宮裡應該有可以種地的土地吧?”
皇帝這一年對農桑頗為上心,便道:“宮中土地多是用來種花草樹木,鮮少有專門種田的土地。半年前,我倒是開辟了一畝土地,隻是不知道夠不夠用來種新糧。”
“足夠了。”岑書白覺得有些熱,便從戒指裡拿出一支小風扇,呼呼地吹著,“地方小,到時候算起來也方便。”
現在差不多到了午時,太陽毒辣得厲害。有不耐熱的大臣,熱得額間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這回見岑書白拿著一支能自動扇風的物什,眼神便情不自禁飄在了她手上。
大臣們不好意思開口問個究竟,皇帝倒沒這個顧忌,“不知岑姑娘手裡拿的,是什麼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