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老太君性命無憂,腦子愈發清醒的同時, 肚子裡的翻江倒海, 也愈發明顯。
京城中的百姓們, 一如往常在做自己事的時候, 忽然聽到空中傳來一道駭人的叫聲。
他們下意識抬頭望去, 卻見那位神龍見頭不見尾的岑姑娘, 手裡正提著一個人, 閒庭信步地穿梭在雲間。
“居然是岑姑娘!”有人驚呼, “我原以為岑姑娘已經回了天上天,沒想到居然還在京城。”
“傳說這位岑姑娘能縮地成寸, 近日來一連趕往好幾處省份, 為那裡降下甘霖。”有商人模樣的中年男人畢恭畢敬向岑書白遠去方向行了一禮, “我老家旱情嚴重,也在岑姑娘祈雨的範圍。要不是有岑姑娘出手相救, 老家必定十室九空。”
這時候,隨著岑書白身影越來越近,地上的人都聽到了那道淒厲的叫聲。
“說起來, 岑姑娘手裡提著的, 似乎是個人?”有買菜的大嬸愁道:“也不知道是誰這麼不長眼,居然惹岑姑娘不高興。”
【我想破腦袋,也沒想到白姐居然會用這個手段哈哈哈。】
【我就知道白姐不會罵不還口的,白姐牛批,震聲!】
天上的動靜,也引來了一些權貴的注意。
“據說今日那蔡老太君去找岑姑娘麻煩了, 莫非現在被岑姑娘提在手上的,就是那蔡老太君?”
“沒準是真的,看來這岑姑娘行事比那單尤還要混不吝。”
有明白人搖頭歎息,“老蔡國公也是個英雄人物,可惜留下的兒子孫子沒一個成器的。日後,這蔡國公府,說不定就要沒落了。”
岑書白帶著蔡老太君轉了一圈京城,才心滿意足地打道回府。
要說岑書白也是個促狹的性子,她怕自己不小心玩死人,讓胖胖時刻關注蔡老太君的生命特征,一有不對就粗暴地補血條。
但除此之外,岑書白什麼都沒做。甚至因為深知輕功速度過快,很容易讓人頭暈目眩,岑書白後麵還故意提快速度。
岑府門口,一群蔡國公府的下人,正膽戰心驚地看著岑書白帶著他家老太君,從遠處房頂飛到樹梢,又飛到屋簷上,最後又從天而降,落在岑府門口。
“母親!”
“老太君!”
蔡國公夫人見岑書白放人了,忙帶著下人們一擁而上,對蔡老太君噓寒問暖。
殊料蔡老太君剛被放下來,眼前還是一片天旋地轉,猛不丁看到這麼多人一哄而上,胃中下意識鬨騰起來。
“——嘔!”
蔡國公夫人看到婆婆麵色慘白地按住自己的手,彎腰便吐在自己新作的衣裳上,她的臉色也跟著慘白起來。
看到自己衣裳上的穢物,蔡國公夫人胃也是一陣翻江倒海。但想到眼前這人是自己的婆婆,而自己剛剛又得罪了她,蔡國公夫人便一點一點將自己臉上的嫌惡收起來,溫聲細語道:“婆婆,您身上可還有哪裡不舒服的?”
可蔡國公夫人剛剛的嫌棄,全被蔡老太君看在了眼裡。
如果是平時,蔡老太君還有心思在外頭維護下蔡國公府的形象。
但現在蔡老太君被岑書白折騰了一通,已經沒那個心情了。見兒媳剛剛不僅大逆不道扯下她鞋襪,現在居然還嫌棄她,當下就扇了她一巴掌,“你這個喪門星!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遭這奇恥大辱!”
蔡國公夫人委屈得不行時,岑書白聲音就飄了過來,“要吵回家吵,彆在我家門口吵,汙染了我家空氣。”
成功整了一頓蔡老太君的岑書白,心情好得不得了,甚至還特彆和顏悅色對蔡老太君說:“這下您告禦狀的證據夠多了,希望您儘快告禦狀啊。最好挑在巳時告,因為之前的時辰,我還沒睡醒起不來。”
【“最好挑在巳時告,因為之前的時辰,我還沒睡醒起不來”,白姐你清醒一點,彆人都要告你了,你為什麼還在糾結起床時間哈哈哈。】
成功氣走了蔡老太君後,岑書白覺得無聊了,打算回屋睡個午覺時。一直在廚房做點心的霽奴,聞訊趕來,“姑娘!”
“怎麼了?”岑書白疑惑地看向霽奴。
“我都聽說了。”霽奴雙目含淚,“您替我懲戒了蔡劍。”
“小事一樁,不用放在心上。”岑書白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接著又有些為難道:“隻是之後那蔡劍家人,可能會告禦狀。你的事,可能會傳開來。”
“霽奴不怕,能跟在姑娘身邊,總要付出一些代價的。”霽奴見岑書白似乎有些煩惱,便斟了一杯茶遞給她,“況且,姑娘也會幫我的,不是嗎?”
霽奴自從跟了岑書白後,臉上便沒塗過脂粉。但她天生麗質,即使素麵朝天,也是清麗動人。
岑書白被霽奴柔情似水的目光看著,隻覺得滿腔的憐香惜玉之情被勾了起來,“放心,誰要是說你一句不是,我就咒他接下來三天黴運連連。”
而岑書白的鄰居們,從下人口中聽到蔡老太君被岑書白帶著往天上飛了一圈,便病倒在床後,態度不一。
冷靜的人下了判斷,“看來這岑姑娘,還是個護短的性子。”
而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則期待起明天的朝堂,“明天朝堂有熱鬨瞧了。”
至於那些還未成親的世子郡主們,害怕過後,則有性子頑劣的在興致勃勃地想如果自己和岑姑娘打好關係,不知道能不能求岑姑娘帶他在天上轉一圈。
而蔡老太君,經過這一次“探險”。哪怕有胖胖喂藥,但回家後因為驚嚇相加,還是病倒了。
原本不同意母親找茬的蔡國公,見母親被人折騰病了。哪怕是一向軟弱的他,這回也被激起了血性,“明天我就去麵聖,求聖上主持公道!”
第二天,晴空萬裡,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大臣們輪流稟報了近日各省的情況後,就看到一個太監貼在皇帝耳邊說話。
“哦?蔡國公要告禦狀?”皇帝好奇了,“這蔡國公雖然沒什麼建樹,但平日裡也是安分守己的,怎麼這會竟要告禦狀了?”
皇帝最近忙得連和妻子吃飯的功夫都沒有,自然不知道昨天岑書白乾了什麼事。
而一些消息靈通的大臣,自然知道蔡國公這次是為何而來。見蔡國公見到皇帝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雖然覺得傷眼睛,但也還是挺好奇陛下會如何處置這事。
皇帝都有些後悔直接把蔡國公宣到殿上了,這會他要是袒護岑姑娘,沒準還會有禦史諫他包庇。
尤其是岑姑娘做事也不收斂一下,大庭廣眾就把人蔡老太君帶天上飛。這會弄得蔡老太君臥病不起,他要是輕輕放過,估計明天禦史的諫言,都能把皇宮淹沒。
“既然京兆府尹負責了這事,那便讓京兆府尹儘快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皇帝見有禦史麵露不滿,又補了一句,“如果查出事情真是岑姑娘所為,那朕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陛下,岑姑娘雖然對我大關恩重如山,但也不能藐視律法,無視它的存在!”說話的是刑部一位大人,他對岑書白感官很複雜。一方麵感激對方的援手,一方麵又覺得女子當以貞靜為主。
岑書白的橫空出世,讓萬大人擔心會有許多女子不再嫻靜,開始和她一樣不羈。
特彆是聽了蔡國公的哭訴後,萬大人更是下定了決心,要讓岑書白收斂一點。
皇帝聽了萬大人的話後,忍不住奇怪地掃了他一眼。
就連他和岑姑娘說話,也是畢恭畢敬的,怎麼這萬啟年就這麼篤定岑姑娘會聽他的。
和萬大人有著同樣心思的不在少數,聽了岑書白昨晚這麼肆無忌憚的行事後,他們更害怕岑書白影響力大了之後,女子們便不再像從前那麼溫順了。
於是,附和萬大人的聲音多了起來。
“是啊,陛下。哪怕岑姑娘是方外之人,但有句話說得好:入鄉隨俗。岑姑娘既然來了大關,就該遵守大關的律法才是。”
“況且那蔡劍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下手的也是些青樓妓子。岑姑娘這麼做,委實過了。”
雖然皇帝也納悶岑姑娘為什麼會這麼對蔡劍祖孫,但看到底下大臣們唾沫橫飛的樣子,更覺得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