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你畢竟是個有大來曆的。”老太君囁嚅地說:“菀菀雖然不懂事了些, 但那也時被她娘帶壞的。她年紀還小, 會改好的。”
“她不是我妹妹, 變好變壞都與我無關。”岑書白斂起自己的情緒, 淡淡道:“而且我也沒那麼好心腸, 被人一而再再而三使絆子, 還能寬宏大量原諒她。
更何況, 她現在還能好好活著, 已經是我大發慈悲了。祖母如果連這都不滿意,那我也沒辦法了。”
“她再怎麼不是, 那也是和你血脈相連的親妹妹!”老太君顯然有些接受不了一直孝順的孫女會頂撞自己, 語氣也強硬起來, “哪怕你再有來曆,這輩子投生在元娘肚子裡, 你就是沈家的女兒,和國公府的牽絆就斷不了!”
【唉本來還以為老太君頭腦清醒,但現在看來, 老太君還是封建社會長大的女人, 逃不過古代的三綱五常。】
【啊我真的好想穿進去把老太君搖醒,你們全家榮華富貴,全指著白姐了啊!要是哄好她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一點都不是難事!】
【老輩人就是這種思想,總覺得有血緣關係,就是免死金牌, 不管做什麼最後都能被原諒,嘔!】
【然而岑姐一點都不吃這套,狗頭.jpg。】
【如果老太君哄哄白姐或許還有迂回?,但這麼強硬和白姐說,白姐能聽進去才怪了。】
【白姐三輩子都是被人捧著的,她才不會讓自己受這個委屈。】
“因為是血脈相連的親人,所以不管他做了什麼都得毫無底線地原諒他?”岑書白很不理解這種腦回路,“勇國公如果也是按這種方式養出來的,那就一點也不奇怪為什麼他會是現在這副模樣了。”
“孽障,他是你父親!”老太君知道大孫女一向不重視繁文縟節,但沒想到她居然不重視到能以這種輕蔑口氣評價自己的父親,“你這是不孝,是大逆不道!你如今也長大了,翅膀硬了,今日敢如此貶低自己的父親,怕不是明日便敢論天家長短了!”
“祖母在深宅久了,可能不知道這大楚並沒有那麼強大。”岑書白氣定神閒地從戒指拿出大關的疆域圖,“我之前待過的那個國家,太陽所到的地方,皆為關土。在大關,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的盛況,年年都有一回,百姓們都見慣不慣了。”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我見慣了大關的繁榮富強,又怎麼看得上井底之蛙,自鳴自得的大楚?”岑書白說到這,還有些嫌棄道:“搶他龍椅我都不屑,和他論短長我豈不嫌乏累”
老太君和前勇國公新婚燕爾時,也曾不小心偷瞄到疆域圖,因此分辨得出這張圖的真假。雖然她眼神不太好使了,但還是能看見那張疆域圖比大楚的麵積不知遼闊了多少倍。
但老太君現在和這個孫女已經有了隔閡,哪怕心裡已經有幾分肯定這事是真的,但還是硬著嘴道:“疆域圖是何等重要的事,那大關皇帝就這麼放心這圖流到你手上,不怕奪了他自己的皇位?”
“大關皇帝一身本領皆由我傳授,我要是奪了他皇位,沒準他還很高興呢。”岑書白見老太君麵露不解,好心解釋,“大關皇帝是我看著長大,也是我一手帶出來的徒弟。他性子懶,雖然皇帝做得不錯,但總想著退休去遊山玩水。”
說起大關皇帝,岑書白忍不住說了幾句,“安安不到十歲,就被我帶著走遍了整個大關,也接觸了無數的黎民百姓。知道怎麼種田,怎麼做買賣,也知道哪裡適合種水稻還是種水果。嚼得了菜根,吃得了山珍。和他比起來,大楚的皇子們真的不是一般的懈怠。
安安這麼聰慧,那大關也是用了好幾十年才實現全民小康。這大楚皇子們個頂個剛愎自負,教他們幾十年沒準還不能獨當一麵。我自己上手,估計得耗好幾十年才能把那些頑疾治好。這種千瘡百孔的爛攤子,誰愛收拾誰收拾,反正我徒弟現在又不在這,我不需要幫他治理國家。”
【作為看了第二個位麵的人驕傲挺胸,上輩子白姐真的特彆爽!】
【要我我也看不起這個位麵的皇子們,一個個隻知道勾心鬥角,要不就是沉迷美色,都沒有把心用在老百姓身上。和安安對比起來,簡直是天差地彆。】
【安安那會最多才九歲吧,就能上街指揮交通了。長大後雖然調皮了點,但遇到正事也很穩重呀,對比起來真的是慘劇嘖嘖。】
岑書白說得輕描淡寫,但她話裡卻揭開了一角過往的波瀾壯闊,老太君這才明白為什麼岑書白一直看不起自己的兒子。
帝師她都做過了,還培養出那麼一個勵精圖治的明君,親眼看著一個盛世王朝的崛起。如果那時候孫女也沒隱藏自己的不凡,那她在大關,說句呼風喚雨也不為過了。
而且,雖然孫女隻短短提了幾句如何教導那大關皇帝的,可單憑那幾句透出來的話,就能窺到兩邊皇族的差異。大楚的皇子們,在十歲的時候估計還養在深宮裡,而大關皇帝卻已經走遍了整個國家。
行千裡路,讀萬卷書。怪不得孫女一直這麼有底氣,除了因為她實力強大外,也是因為她曾經成功教導出一個合格的皇帝。
所以她才會對自己的兒子不屑一顧,她教出的徒弟能把國家治理得那般強盛,又怎麼看得起隻知道沉迷女色,碌碌無為的兒子。
等等......如果孫女所言非虛,那如果讓她去教導皇子,勇國公府是不是也能重新崛起?
老太君想到這一點,眼睛驀地亮了,“囡囡,你打算再收一個徒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