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向陽不是想要皇位嗎?我給了他機會, 可惜他打不過我。願賭服輸, 天經地義,再說了——”
岑書白搖著扇子, 笑得像是看一群跳梁小醜表演, “我這麼好心腸的人,怎麼會蠢到留下這麼一個把柄呢?”
說完,岑書白打了個響指, 那隻被砍斷的手臂,迅速回到沈向陽的身上,仿佛從來就沒有被人砍下似的。
這一切發生得如此迅速, 以至於沈向陽都懷疑是自己的幻覺,顫抖著手摸上手臂, 這才相信自己手臂又回來了。
“我能讓你的手臂重新回到你身上,自然也能再一次砍斷它。”岑書白搖著扇子,語氣輕鬆, “所以下次說話過過腦子, 彆再讓我逮到機會。要知道下一次,砍的就不是手臂, 更加不會好心幫你接回去了。”
看著孫子完好如初的胳膊, 老太君靜默站了片刻,突然流下淚來,顫顫巍巍跪到了地上,“臣婦沈江氏,跪謝隆恩!”
偌大勇國公府, 數百下人奴婢,呼啦啦跪了一地,岑書白立在當中。
勇國公夫人拉著滿臉淚痕已經嚇傻了的兒子,也倏然跪倒在地。
沈宛柳垂著頭,看不起表情,可肩膀伏得很低,再也沒有一絲倨傲之氣,默然且柔順的模樣。
岑書白走過跪伏在一旁的人,抬手虛扶老太君,一旁的丫鬟見狀立刻攙起她,“老太君不必跪了,腿腳不好。”
老太君抬頭,入目是昔日孫女笑融融的臉,“謝恩與謝罪,今日孤都不追究了。勇國公府……孤看重的是日後你們該如何行事。”
“陛下洪恩浩蕩。”老太君老淚縱橫,點著頭,枯槁的手抹不儘淚水,總是不敢正麵看著岑書白,“臣婦眼疾好了,終是看清楚了。陛下予勇國公府的恩,臣婦銘記;勇國公府自己造的罪孽,也永不敢忘。”
“陛下寬厚,臣婦與勇國公府,感激涕零,世代效忠。”
老太君蒼老的聲音帶著顫抖與歎息,“再不敢……心盲眼瞎,肖想妄圖。”
說罷,老太君又要跪倒在地。岑書白麵上吟吟的笑意淡了些,卻再沒攙起她。
轉身,岑書白飄逸的裙擺帶去淡淡光華,還未登基的新帝,就這麼一步步走出門。
老太君抬頭看著自己那昔日孫女的背影,並不寬闊,甚至可以說纖弱,可卻給人一種山崩地摧彎不得的氣概。
如今終於心不盲,眼清明,她近乎失神地端詳著岑書白的背影,心中石破天驚地竄出一句話來——岑書白,她從來,是和這裡的人不一樣的。
若是自己當初真心疼愛她,若是自己正視了她的能力才學,不為了捧高孫子而薄待這個孫女,若是……一切都會不一樣吧。勇國公府對這個孫女來說無足輕重,可這個孫女,對勇國公府,到頭來卻是一切。
她完全是錯了,錯在鼠目寸光,錯在蠢而自得。
岑書白走出老太君院子時,發現岑寂正在廊下無聊地逗著籠子裡的鸚哥。
剛剛岑書白就察覺到岑寂來了,但因為那會沒空理他,便讓胖胖叫他喝杯茶等一會。
隻是岑書白沒想到,這傻子非但沒進屋喝茶,反倒在外頭一直等到現在。
“既然來了,怎麼不進去坐會喝杯茶?”岑書白想著這傻子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心裡熨帖的同時,語氣也帶上了些許的寵溺,“平白等了那麼久。”
“原本是想過來替大小姐撐腰的,誰料大小姐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我左等右等,就是找不到進去的機會,隻能在外頭逗逗鸚哥了。”岑寂見大小姐終於忙完了,就順勢走上前攬住她的腰,“再說了,大小姐正忙著,我幫不上也就算了,如何能心安理得地喝茶等你忙完?”
岑書白笑著點了點岑寂鼻子,“你呀,老說我灌**湯,我看你熬的**湯也是一流。”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岑寂才略帶踟躕地低頭親親大小姐的額頭,“不難過,以後我疼你,隻疼你一人。”
【今天也被雙層cp甜暈QAQ】
【所以你們倆什麼時候結婚?我份子錢都準備好啦!!】
雖然岑寂沒有刻意去聽,但也能猜到大小姐和沈家人斷了關係。雖然岑寂覺得沈家人都是蠢貨,但老太君好歹真心待過大小姐,大小姐心裡多少對她還是有些感情的。所以岑寂覺得大小姐在難過,要好好安慰才行。
岑書白愣了一下,繼而笑了,“我心裡難不難過,你不是一清二楚嗎?”
“自從大小姐送了我這發簪之後,我就再沒窺探過大小姐內心深處了。”岑寂說的是之前岑書白送給他的一個能隨時屏蔽掉人類心理活動的想法,這樣岑寂就不會因為聽到這些事情而整夜頭疼。
“有一點點難過,但也隻是一點點。有點像排了好久隊,輪到自己時發現想吃的點心賣完了那樣。雖然有點遺憾,但隔壁的烤串店也很好吃,換換口味也不錯。”岑書白慢悠悠地牽住岑寂的手,“可是心裡還是會有點難過,如果某人親親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