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祭台下就赫然出現一口大鍋,裡麵沸騰著滾燙的熱油,哪怕百姓們離它還有一段距離,卻都覺得自己要被那灼熱的氣息被燙到了似的。
刀山油鍋,是岑書白提供的主意,岑寂覺得不錯,就一並采納了。本來這些是要放在地府裡的,但為了震懾百姓,岑寂特地吩咐白密他們把這油鍋展示出來。油鍋裡沸騰的“油”,其實是徘徊在人間好幾百年,已經墮魔,沒辦法恢複神智的妖魔熬出來的油。運氣不好的亡魂投入油鍋,頃刻就會灰飛煙滅。運氣好一點的,還能從油鍋出來的,就會被投入畜生道。
那名堅持說自己沒做錯的老婦人,被白密扔進油鍋後沒過三息,就化為了灰燼。周圍百姓們看到這一幕,都被駭得不敢動彈。而那些和老婦人抱著同樣想法的人,內心除了驚駭之外,還有愕然——什麼時候打殺個丫頭片子,都要受到如此之重的懲罰了?
“沒有聲音,看來是已經被天道抹殺了。”岑寂側耳聽了一會後,握著岑書白手,對那些嚇傻的百姓道:“天道孕育生靈,陰陽各長,所以是男是女,於天道而言並無貴賤之分。那老嫗殺人,自然得償命。就是你們所謂的真龍天子,死後油鍋火海,一個也逃不過。”
大楚男尊女卑思想已經深入骨髓,現在突然告訴他們男女地位平等,最為接受不了的反而不是那些男子,而是那些柔順的女子。
“男為天,女為地,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怎麼突然就......”
“男子本來就比女子尊貴。”
......
岑書白把劍狠狠往地上一擲,瞬間就鎮住了那些仿佛天塌下來似的女子,“天經地義天何來經地何來義!男子掌權不僅打壓了你們的身體,還折斷了你們的傲骨,致使如今你們可以直起腰來了,卻軟趴趴得像個廢物!”
岑書白憤怒,是看不得人自我輕賤。岑書白從來不為自己是個女人而遺憾失落過,她為自己是個女人而驕傲。
即使最早她不過初降臨人世時,還是個地地道道稚嫩的人類女嬰,岑書白也沒為自己不是男人而遺憾。
走到如今,三次曆劫重塑肉身,兩次殞命得以永生,無不是自己拚來的,但凡有一次沒抓住機會,如今焉有命活。
自己給了這些女子機會,卻聽得她們尖利說些什麼“天經地義”,不識好歹,可笑可歎。
“骨頭輕,多半都是閒得慌,放油鍋裡炸炸就成熟了。”岑寂在一邊涼涼道:“反正看她們,也很想試試這油炸骨頭的滋味。”
聽了岑寂的話,岑書白反而沒那麼憋氣了,“反正現在鬼門有了,油鍋也有了,若她們當真冥頑不靈,死了再一起算總賬,好好炸一會便是。”
剩下那些亡魂,眼見事態不妙,忙轉過身,試圖偷偷溜走。但他們這一舉動,卻瞞不過海東青,一個個都給揪出來扔進了油鍋裡。
那些被油鍋炸化的亡魂,大多生前作惡多端,竟沒有一個是被冤枉的。
先前還有人畏懼於岑寂手段可怕,但看到這些生前作惡多端,死後也沒能逃過一劫,還是被逮到算賬的惡人們,心裡難免覺得大快人心。
有些惡人仗著死後沒人管,生前行事肆無忌憚,旁人也是敢怒不敢言。現在好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但凡做了惡的人,死後還是要被清算一番,下油鍋。
雖然羈留在人間的惡鬼數量頗多,但岑寂他們卻沒有讓他們逃出一個,全都抓了回來依錯誤的輕重懲戒。而這一懲戒,也讓許多原本覺得自己死後不會遭這種罪的人們提高了警惕心。
我滴個乖乖,愛挑破離間,死後原來是會被拔舌頭的;離間骨肉,挑唆夫妻不和之人,死後是要被吊在鐵樹之上;那些愛以訛傳訛的長舌婦,死後是要被放入蒸籠蒸......
哪怕是凡間律法,也沒有這麼一條一條清晰嚴厲的律法。偏偏這些場景,他們又不能躲得遠遠地,隻能顫抖著身子,呆在原地瑟瑟發抖看著行刑的畫麵。
【我說......我說啊......雖然白姐和岑寂互動很有趣,但你們能不能一言不發就把偶像劇變成恐怖劇啊!我特麼正在吃飯呢!】
【白姐和岑寂兩人就是混不吝,一點都不顧及我們的感受QAQ】
【說慘誰能有我們學院慘,整個學院為了研究曆史,被老師逼著天天追直播,還要寫觀後感,寫人物小傳。】
【我覺得最慘的還是和家人一起看直播的我,每次白姐她和岑寂卿卿我我的畫麵,我爸爸就一直咳嗽,我隻能借故裝睡躲開。好不容易親熱戲份過去了,好嘛,血腥畫麵出來了。】
一些平日裡最愛說人閒話的婦人,緊緊捂住自己嘴巴,恨不得立刻變成口不能言的啞巴才好。
等處理完京城這批惡鬼後,岑寂便讓白密把剩下的惡鬼帶到剛修建好的地府去。
岑寂最討厭人類,如今又看了這麼多人類醜態,若不是大小姐在一旁看著,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雖然岑寂沒有拂袖而去,但他語氣卻變得淡漠起來,“之前沒有地府,凡人死後沒有個安身之處。如今鬼門已開,地府已建,凡人死後皆可投胎轉世。從今往後,凡人死後,需查閱一番他生前功過,再決定下一世他是投胎為人還是淪為牲畜。”
“如果生前犯事又僥幸逃脫的人,勸你們早點自首為好。”岑書白站在岑寂身前,語氣平淡卻暗含警告,“不要再像死之前那樣心存僥幸,你逃得過凡間律法,卻逃不過陰間律法。若你識相,乖乖認罪,孤還能考慮讓你再投胎成人。若是刻意不報,那你便生生世世帶著記憶,去做那任人宰割的魚肉吧。”
說完,岑書白又牽起岑寂手,笑吟吟對百姓們介紹,“地府以後就歸孤的皇夫所管,不過需要提醒你們的是,這位雖然是孤的皇夫,但他脾氣可不是很好,可不要妄想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