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是期待已久的春祭了, 整個皇宮都肉眼可見的活躍了幾分,在養心殿侍奉, 常年戰戰兢兢的宮人們都多了些笑容。
天還沒亮祁淵就把白沐給挖起來,一人一狗一起收拾整齊,黏糊糊地用了早膳後,就上了龍輦往宮門而去,那裡早有大臣們候著,隻等祁淵到來一聲令下出發。
今天是皇上登基一來頭一次去春祭,或者說頭一次出宮參與活動,下麵的人都十分重視不敢馬虎。
祁淵抱著白沐,身後跟著梁全和幾名太監,小白的寶貝盒子也沒忘帶上。
看著越來越近的宮門,祁淵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情緒, 五年了, 終於再次踏足這裡,他低頭輕笑著湊近小白, 一手逗弄小狗脖頸間的小錦囊,隻覺此生足矣。
他是個有野心有抱負的人, 不然也不會十多歲就成了軍隊裡的殺神, 坐上如今的位置, 可隻要抱著小白……似乎其他都不那麼重要了。
“汪嗚~”白沐看著高大的宮門,隱約可見宮門外烏壓壓的人群, 也興奮緊張得在祁淵懷裡拱動。
到了宮門口, 祁淵下了龍輦, 公事公辦地說了一番話,隨後就帶著小白上了馬車,他感覺到小白緊張了。
馬車豪華又寬敞,一進去白沐就跳到軟坐上,整隻狗都放鬆下來,好像又好奇地四處走動。
祁淵坐到軟座上,從暗格裡拿出新鮮的點心和茶水,將小白一把撈過來抱住道:“餓了的話就吃點心,待會兒去了國恩寺就吃不上午膳了,要一直舉行到晚上呢。”
“汪汪!”那麼辛苦啊,白沐微微驚歎一番,將一盤糕點推到祁淵手邊:“汪汪~”你也多吃點。
祁淵笑了笑,聽話地拿起一塊兒糕點放進嘴裡,這些都是特意為小白準備的,他並不喜歡吃點心,不過偶爾嘗嘗似乎味道也不錯?
一路上,白沐都表現了對外界強大的好奇心,將側麵的窗簾掀開一條縫,偷偷看外麵的街道,從前麵車簾縫裡看外麵成隊的車馬,出了城就看城外的山水莊園,什麼都看得起勁。
到了山腳,馬車停下,正要上山的百姓們也紛紛讓道,祁淵抱著小白下來,前後都有禁衛軍護送著,步行上山。
此山並不算太高,但也不算矮,以祁淵他們不緊不慢的速度,也要走一個時辰。
這是白沐第一次進這種山林,兩邊都是大樹,下麵古樸的青石階梯,抬眼是一望不到邊際的蜿蜒人頭。
一開始乖乖由金大腿抱著走,走著走著耐不住爪子癢,又跳下來跟在祁淵腳邊自己走,旁邊就是剛冒尖的青草,清晨的森林滿是濕潤的新鮮的空氣,那種屬於植物的清香在白沐聞起來格外清晰。
整顆心都不禁沉靜下來,微風拂過帶來絲絲涼意,腳掌下每一步踩下去,都是硬硬的涼涼的青石路,前腳踩下後腳抬起間,整隻狗都仿佛飄飄然起來,這種莫名輕快又有節奏的踩踏感十分奇妙,異常的舒服。
白沐腳步輕快,越來越沉迷於慢慢攀爬石梯的感覺,不知不覺間就陪著金大腿走了大半程的路,猛然一抬眼才發現不遠處一座高聳的廟宇,高高坐落於於這深山中,倒是有幾分悠然世外的味道。
一陣鐘鳴悠悠傳來,白沐心頭跟著鐘聲也猛然一跳,此前的悠閒和輕快感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眾玄之又玄的,模模糊糊籠罩心頭的感覺,這讓他有些煩躁,卻說不上來什麼緣由。
看著前方的路,金紅色的廟宇,他心中隱約有個念頭,似乎要去某個地方,正指引著他去某個地方,卻不知到底是何處……
一直關注著白沐的祁淵第一時間發現小白的變化,微微停下彎腰將之抱起道:“怎麼了,走累了?”
“汪嗚~”為了不讓金大腿擔心,白沐想了想點點頭贏下來,他也的確沒心思爬山了,他能感覺到裡麵有什麼東西吸引他,且不是壞事。
進到寺廟,修整片刻後吉時一到,春祭開始。
而此時國恩寺大殿外也熱鬨起來,百姓們排隊去偏殿佛像前等候上香,要等皇上上了頭香之後他們才能上。
小孩子則在寬闊的廣場上玩,還有賣糖葫蘆的,賣福包等小玩意兒的,也有尋處清幽之地靜心祈福的,今年平安順利身體安康。
善粥也被搬了出來,善人可是下足了誠意,一天三頓要發三天,直到春祭結束。
祁淵先是到後殿去洗手靜心片刻,時辰一到就就從後方站出來主持,今年的春祭就按照流程開始了。
宣讀祈福祝詞,親自上香,主持站在一旁虔誠念著佛經,台下眾人也均是恭敬垂首,隻站在前頭負責接過祝詞的宋丞相不經意間抬起頭,餘光瞥到祁淵寬大袖口處露出的點點白毛,又很快縮進去看不見。
將寫著祝詞的聖旨送到一旁火盆中,不禁在暗處挑眉一笑,有點意思,記得曾經那個貓狗不近身的皇上,最近祁淵似乎變化很大。
春祭一直舉行到午時也沒停下,所有人都沒空去吃飯,眾人都習以為常了。
午時過後的某個時刻,祁淵和藏在祁淵袖子裡的白沐都緊張了起來,一直到過了那段時間他們才齊齊放下心來,果然有白沐在那無名力量就奈何不了祁淵。
祁淵不動聲色地摸了摸袖口,指尖輕輕拂過裡麵柔軟的毛團,這比眼前莊嚴的佛像都來得安心。
等春祭結束,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間點,所有人都餓的前胸貼後背,也包括白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