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遙遠的格蘭迪納, 王朔也依舊沒有醒過來。
“已經探查不到任何意識信息了。”專家無情地宣告。在曆時兩年的昏迷治療中，最後宣判了‘腦死亡’這個結果。
所有人在旁邊靜靜地聽著，李福瑞忍不住皺眉問：“如果‘腦死亡’, 他的身體怎麼還仍然維持著生命體征？”
“沒有靈魂的空殼……嗎？”鬱霜摸摸握緊了手。
麥基和李靈萱在旁邊默默地紅著眼眶。
“很遺憾，但少將說的這個定義, 可以說完美詮釋他現在的狀態。也許諸位可以試試從彆的地方突破, 也已經不是醫學上能夠解釋的問題了。”醫生歎了口氣, “不過, 有一個好消息, 之前幾位送過來的這位王先生的太太, 已經恢複了意識，這會兒……人應該已經醒過來了。”
“關幼醒了？”
“是的。不過……”醫生表情有點奇怪, “那位太太, 似乎不記得以前的事了。醒來之後隻問了一句這裡是哪裡，以及……她對自己的身份提出了疑問。”
幾個人麵麵相覷——
“你是說, 她忘了？”
“是的，不僅如此, 王太太似乎患有嚴重的自閉症。從那之後，沒有和任何人有過交流。”
……其實關幼並不是自閉。
關幼醒來就發現，周圍全是她不認識的人。
更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重新醒過來, 明明都自我了結了, 死神一點點吞噬她的生命，最後黑霧將她的靈魂淹沒。
她已經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公主，直到最後才發現, 她的世界裡，其實什麼都沒有。
無數的醫生護士來來回回。
關幼視而不見地發著呆。
這裡是哪裡？
又是哪一年？
空氣裡沒有硝煙的氣味，也不是那個空蕩的家，尤利西斯還是不在。
護士偶爾叫她，會喊她‘王太太’。
王太太？
她抱著膝蓋，孤獨無聲地坐在病床上。有沒有人誰來告訴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你醒了？”
關幼抬頭，好幾個人進來了。她沒什麼表情地看著那些人，最後視線在鬱霜臉上停住。
“鬱霜？！”她不由地喊出聲來，可驚訝之後，又低喃出聲：“你在這……”
那，這裡還是她熟悉的世界。
鬱霜，她認識！
尤利西斯喜歡的人，尤利西斯偷偷藏起來的照片裡的女將軍！
關幼朝她撲了幾步，猛地抓住鬱霜：“尤利西斯，尤利西斯在哪裡？！”
“……”
“……”
大家都搞不太清楚狀況。
鬱霜皺著眉，把關幼拉回床上，“你想見尤利西斯？”
關幼點頭，“我想。”
鬱霜垂眸，“好。”
她打開智腦，撥通訊。
那邊很快地接起來：“少將？”
“尤利西斯，來醫院一趟，關幼想要見見你。”
視頻那邊的尤利西斯頓了頓，說好。
鬱霜掛上通訊，又回頭看關幼，她已經把自己縮進了被子裡，露出一雙膽怯的眼睛，小聲說：“謝謝。”
年少輕狂……剛嫁給尤利西斯的時候她不是沒有去向鬱霜挑釁過，隻是最後都……
反正，她挺怕鬱霜的。
雖然她知道，鬱霜其實不把她當一回事。
“幼幼，你真的沒事嗎？”李靈萱忍不住來到床邊，輕聲問她：“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王朔呢？你也不記得了嗎？”
關幼臉色一變，“王朔？”
李靈萱頓時笑了，“記得嗎？王朔啊！我們發現你的時候，你就昏倒在王朔的床邊，嚇死我們了。”
關幼茫然地抬起頭來：“我……”她眼睛裡有些驚慌，“我，為什麼她們叫我王太太？我嫁給王朔了？”
李靈萱神情黯然下來，“你真的不記得了。”
鬱霜拉過李靈萱，“這事有問題。”
李靈萱茫然：“什麼問題？”
李福瑞：“如果她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怎麼會認識少將，但顯然，我們這些人裡她隻認識少將，甚至尤利西斯。問題在於，她記得王朔，但不記得自己是王太太。”
李福瑞胡亂說著，麥基聽得不是很明白：“為什麼不記得自己是王太太？”
“我……不應該是王太太的。”關幼抬起臉來，“請問……這是哪一年？”
就在所有人都是一臉茫然的時候。
哢噠。
門開了。
麵相清瘦的大叔走了進來，給了大家一個微笑。
“也許，我可以告訴你們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