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妹這些天走路都帶風,兒子就不說了,金夏那個丫頭竟然一口氣拚到了青大,現在走出去誰不知道他們家出了個大學生?
就連石建民乾完農活回去和三兩好友下棋聊天都感覺極有麵子,就連村裡的領導都對他們高看一眼,從此以後他們也算擺脫了泥腿子的名號,下輩也能當個城裡人算得上書香世家了?
兩人每天都精精神神的,除了有一點,兒子還是沒有消息,如果知道人平安無事,再回來和金夏見個麵給領導打個報告結婚,那可真是太好了!
這天林阿妹從早上開始就感覺眼皮子直跳,心裡隱隱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加快手腳把地裡的活乾完,就準備回去問問自家老頭子要不要去廟裡上個香,給孩子們求個平安啥的。
村裡的大喇叭突然就響了起來,當然這也不奇怪,整個村裡就村委會那有一部電話,有什麼急事都是直接用喇叭喊人過來接電話,稀奇的是找的是石建民。
林阿妹聽見就感覺不好,不好什麼也不清楚,反正就是往村委會那裡跑去,一路上也顧不得和鄉裡人聊天。
才走到辦公室門口就看見石建民正晃悠悠的拿著自製的土煙慢悠悠地才走了進去,和村乾部聊了會兒,知道是自家兒子打的,表情也輕鬆了些。
村乾部也沒有留下細聽的意思,點了點頭就拿著一份文件往外走了,留下夫妻倆兩人接電話。
夫妻倆等人走了立刻圍了上去,電話有些露音,在旁守著的林阿妹也能聽見石磊在說些什麼。
石磊一開始也沒有說些什麼,先是關心了一下二老的身體,說自己過兩天會回來一趟。
石建民額上深刻痕跡的紋路舒展開來,對兒子關心道:“不年不節的回來乾啥?我們倆好著呢,你要有假,就攢到寒假回來,給你領導打報告,說回來結婚。”
石磊在電話這頭歎了口氣,扯鬆領口,看著屋外深深的軍綠色,半響無奈低語道:“爸,媽,我聽說你們給我定了親。”
林阿妹感覺聽出一點不對勁的地方,石建民還沒有想到彆處,隻是高興的說道:“對啊,石頭,我和你媽都看過了,丫頭人才好著呢,還考上了青大,村裡可都羨慕著呢,你小子再不回來,小心後悔!”
石建民到現在為止還覺得石磊肯定會滿意這樁親事,沒有考慮過自家兒子會拒絕。
石磊聲音帶著點沉悶說道:“爸,媽……你們在家裡給我定的親,我不同意,幫我退了吧,彩禮我會補償,我會當麵向她道歉,但就是結婚……不行。”
石建民呆愣在原地,徹底傻了,一時說不出話來。林阿妹反應快多了,氣勢十足的說道:“不行!你這樣讓丫頭怎麼辦?村裡怎麼看她?你說你整天忙忙忙沒空相看,我們幫你找了個這麼好的,你到底不同意什麼?是嫌人家不漂亮還是什麼,她學曆都比你高!”
石磊失笑道:“媽,不是這麼個原因……是我對不起她,我會回去好好找她談談,懇請她原諒我。”
林阿妹氣怒在心,兒子說的低聲下氣,說到底,確實是他們一意孤行,想著逼孩子就範,畢竟兒子的工作特殊,沒有個牽掛整日衝鋒陷陣,讓他們在家哪裡放的下心來。
“……石頭,”石建民也回過神了,這麼些日子的風光也化作落寞,忍不住問道:“你真的要毀親?”
石磊再次低下聲音認真道:“爸,對不起,這門親事我不能答應。”
林阿妹氣的直流淚,在旁邊用方言罵了幾句又說道:“夏夏人多好啊,你這麼個石頭就是傻,村裡多少人說你走了運,祖墳冒了青煙,現在退了,人家都得笑你傻!”
石建民雖然也知道勸不動,用過來人的語氣說道:“你就是傻,你遲早要後悔的,瓜娃子,你以後老婆哪裡還能找到那麼好的……”
石磊笑了笑,並不後悔。不經意想到金夏,如果是她,估計爸媽都會很滿意吧?可惜……想到她那個未婚夫,他的眉頭就擰的死緊。
不論她那邊是什麼情況,至少在他解決了婚事之前,也隻能再等等了。
林阿妹他們掛了電話,兩個人都快化成石頭悶悶對坐,還是石建民開口說道:“這事還是要和丫頭說一聲,總歸是我們家對不起她……”
林阿妹是真的可惜,在她看來現在的婚姻自由就是自由的過了火,十裡八鄉瞧瞧看,能找到比夏夏更好的嗎?兒子真的是傻了!
“我知道,前些天我打電話過去問過,她們學校還在軍訓,等回學校了,我給她打個電話,到時候隨便她怎麼打罵石頭,這事我都不管了!不管石頭那邊怎麼說,夏夏我都當她是我女兒。”
林阿妹氣的轉身回了家,石建民也歎了口氣,這都是個什麼事啊,養兒養兒那都是生來討債的。
營地這邊的金夏已經和張麗娜回去了,當天還是厚著臉皮和護士借了點錢買的飯,也虧得汪遠看見石磊獨自回去放心不下又過去了一趟。
張麗娜感動的眼眶紅潤,她覺得班長就算不是她的,她也得好好監督他找到個溫柔善良的姑娘,當然如果是她就更好了,誰讓她就這麼善良呢?
臨近結束的日子,新生們也不再見天抱怨教官了,反而三三兩兩開始和教官處好關係,簽名留電話那是常有的,還要留下通信地址常聯係。
基地也輪流安排大夥去穿著迷彩服去拍照,多數人有些羞澀,但都在鏡頭前留下了個明亮的笑臉。
張麗娜腿受傷了打著石膏,一路上都在抱怨,“一會兒我得和攝像師說一下,不要把我拍的太醜了,就拍上半身,不然我多年後給彆人看我軍訓的照片,那不得被笑死。”
劉麗華嗆聲道:“放心吧,你以後要是給下一輩回憶當初的崢嶸歲月,我一定幫你好好詳細描述,說說你是怎麼蓋章合格的。”
張麗娜氣的想打人,但礙於腿腳不便,隻能幼稚的和劉麗華吵起來,金夏滿臉無奈又好笑,感覺年輕人還真是充滿活力。
“行了,大家都在看你們啦。我聽班長說,這次結業會送給我們每個人一份特殊的禮物。”金夏自然早早知道禮物是什麼了,但她沒說,隻是拋出來吸引了周圍一夥人的注意。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金夏周圍總是圍繞了許多學生,男生們的心思很好猜,女神雖然武力值高,但顏值依舊秒殺一眾被曬黑的女生們,白的驚人。
女生們想的就更簡單了,金夏人聰明各方麵都很優秀,對她們也很照顧,雖然有時候眼神看著慈愛了些(?),但大家都喜歡性格如此包容的金夏,乾什麼都喜歡圍在一起。
“是什麼特殊禮物?是送我們軍裝嗎?!”
“笨,我猜是水壺!”
“我覺得可能是勳章,紀念版的,我們好歹練了兩個月啊!”
金夏聳聳肩笑容綻開表示她也一無所知,大夥興奮的情緒衝淡了離彆的憂傷,教官們也不再黑著臉訓人了,晚上的時間還安排了拉歌搞點個人才藝。
都要離開這裡了,不秀一把那都不是她們的個性!大家拋開那點不好意思的想法,都樂於表現自己。
張麗娜腿受傷了不代表嗓子不行了,拉著劉麗華上去唱了一首《為了誰》,□□了不少人的眼睛。
教官們也被起哄來一首,嗓子不錯的也不扭捏,拉著幾名教官一起上去高歌了一曲《軍中綠花》,這回好了,不論是教官還是新生們都感覺心頭酸澀。
誰說他們不會哭?日夜守候在祖國的邊疆,遠離親人,身邊隻有這些戰友,來來去去,貢獻出自己最美好的年華,惟有思念常留心中。
傷感的情緒在蔓延,李奎受不了這些磨磨唧唧的人,直接拿了收音機出來,放上卡帶,一首動感的音樂就響了起來。
“來來來,還有誰沒上台表演,可不能藏私,我看那誰,金夏!快上來表演一個,我可等著標兵給咱們表演個不一樣的,唱歌大家都唱了,你可得來個不一樣的。”李奎促狹說道。
金夏把袖子擼起,纖細白皙的手臂宛如無暇美玉一般在夜色泛出瑩潤的光澤,可惜主人卻不當一回事,柳眉挑起,挑釁道:“我想和教官練練軍體拳,不知道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