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一百零一個鼎(2 / 2)

少年看著他:“為了證明你的誠意,你先教我如何禦劍。”

三長老聽見這話,差點沒笑出聲來。

他大概知道少年的情況,都已經到這個歲數都沒有修煉,這地窖內還布下了壓製靈力的陣法,少年真是自作聰明,將這修煉當作是過家家了。

“你若想學,我自然會教給你。隻是你未曾修煉過,沒有靈力怕是禦不了劍。”

“我先教你些築基期最簡單的口訣,你若是能修煉出靈力來,再學禦劍也不遲。”

三長老毫不猶豫的應了下來,他將少年當作笑話一般看待,自然是毫無保留地將築基期的修煉口訣,以及禦劍口訣,一並教給了少年。

此時天色漸黑,約莫是酉時左右,距離宴會開始還有半個時辰,就算少年此時對他半信半疑,待宴會結束後,少年也會死心。

少年不再鑿牆,他頸間的鐵鏈和牆麵連接之處,在聽三長老絮叨之間,已是鑿開了一個大洞。

如今他可以自由地走向地窖裡的任何地方,隻是頸間和雙腳上仍拖著長長的鐵鏈。而他從未修煉果,沒有靈力,不會禦劍,根本逃不出這暗無天日的地窖。

他並不相信三長老的話,一個妄圖殘害他的人,說出來的話自然也是謊話連篇。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是打小他便學會的道理。

少年按照三長老給出的口訣,盤坐在地麵上,礙事的鐵鏈膈得他腳腕生疼,他卻也不在意,隻一心一意的修煉著。

他掐住雙指,口中默念著口訣,有什麼暖洋洋的氣流湧進丹田處,快速運轉一個小周天,頓時周邊金光四起,耀眼奪目。

這刺眼的光芒,甚至透過酒壇的縫隙,照進了酒壇裡,宋鼎鼎不由得怔住。

從三長老將修煉口訣告訴少年,到少年盤坐開始修煉,隻用了短短片刻,竟是直接突破了築基期,一躍到了金丹期。

恐怖如斯,難怪少年在成為神仙府府主後,能在短短一年內,修煉到一人屠戮魔域十城的地步。

金光漸漸褪去,少年仿佛將體內濁氣儘排,渾身的疲乏消失殆儘,變得輕靈自在,猶如水中遊魚。

這一變動,驚得三長老目瞪口呆。

常人修煉,光是想要從煉氣期到達築基期,就需要兩三年的時間,若是從築基期升到金丹期,更是需要五年之久的時間。

就算是天賦異稟的修仙者,也最起碼需要一兩年,可眼前這個少年,竟是隻用了短短片刻鐘,就直接越過煉氣期,成了金丹期的修士。

三長老心中感覺到不妙,想要阻攔卻為時已晚,他方才大意,不光將修煉口訣說了出來,還將禦劍之術的口訣一股腦都告訴了少年。

原本他以為少年修煉是個笑話,再加上地窖內有壓製靈力的陣法,才會放心將這些口訣說出去。

誰料少年竟天生就是個修煉奇才,而地窖內的陣法也不知何時被破,他如今想要再攔住少年,隻是白費力氣。

少年緩緩睜開眼,站起身來,俯身撿起地上的帕子。

那是三長老帶來的,帕子上塗了迷藥,原本是想用來對付少年的,卻不成想,現在被少年用在了他自己身上。

眼看著少年便要因為自己的疏忽逃離,三長老不甘地向後退去:“你這個可憐蟲,你生母乃是魔域公主,連親生母親都拋棄了你,你竟還妄想著毫不相乾的人會為了你拚出性命……”

“你就算離開了又能怎樣,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能逃到哪裡去,誰又會收留你?”

“此時賞月宴已開宴,答應來救你的人在哪裡?根本沒人在意你的生死!”

三長老句句戳在少年的心坎上,少年垂在身側的手臂在輕顫著,他手中緊攥著慈悲。

他時刻銘記著宋鼎鼎對他說過的話,可到底是年輕,他很難控製住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看起來毫不在意,波瀾不驚。

少年垂著眸:“裴淵……殺過人嗎?”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問話,令情緒激動的三長老愣了一瞬,他的身體比腦子更快一步作答:“當然殺過,他是天族的戰神,怎麼會不殺人……”

他話音未落,頸間突然感覺到微微一涼。

眸中映出少年被飛濺上一行血跡的臉龐,三長老瞳孔本能地收縮著,他想要去捂住泛著寒意,止不住流血的脖子,可他的雙手被束縛在鐵鏈和布條之間,連動彈一樣都吃力。

他喉間發出嗚咽的咕嚕聲,鮮血汩汩向外流淌的聲音如此清晰刺耳,少年蹲下身子,歪著頭看著倒下的三長老,纖長的睫毛輕顫了兩下:“若裴淵殺過人,那我殺人也不算過錯……”

“對嗎?”

濺在睫毛上的血滴,隨著睫毛的輕顫,落進了他的眼眸中,鮮紅的顏色在眼白中侵染開,仇恨如跗骨之藤,纏繞心間。

在三長老驚恐愕然的眼神下,少年俯低了身子,趴在他耳邊輕聲道:“你知道嗎?有人在意我的生死,是鼎鼎,宋鼎鼎……”

隨著他最後一個音節落下,慈悲直直刺入三長老的喉嚨,三長老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悶哼,便再沒有了呼吸。

少年站起了身,他身形消瘦,抬起三長老的一條腿,伴著鐵鏈拖在地麵上摩擦發出的刺耳聲,在黑暗中緩緩向前走去。

他猶如晃蕩在人間的森然惡鬼,可偏偏又長著一張公子如玉的傾世容顏,甚至連他自己都辨認不清,如今的他到底是誰。

他穿過了結界,隨手將三長老的屍體扔進了一個酒壇裡,抬手擦乾淨臉上的血跡,他要乾乾淨淨地等著他的鼎鼎來接他。

少年沒有離開地窖。

他不能走,因為他怕宋鼎鼎來找他時,他不在地窖裡,她就找不到他了。

少年背靠著一個一人多高的酒壇,緩緩滑坐下去。

他一隻手裡攥著慈悲,另一隻手裡安靜的躺著一隻記音鶴和一片梧桐葉。

他點了點記音鶴的鳥喙,死寂的地窖裡,隱約傳來了熟悉的女聲:“大哥哥,晚安。”

他一遍遍重複播放這句話,不厭其煩,似乎隻有這句話,能安撫住他此刻壓抑在心底的不安和躁動。

是了,他在害怕,他在恐懼。

可讓他感到害怕和恐懼的,並不是死亡,而是那束照進徹骨深淵裡的光,正在慢慢消失。

而他卻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等待著既定的命運降臨。

少年微微向後仰頭,微闔著眼,將手中的慈悲又攥得緊了些。

宋鼎鼎感覺到酒壇一沉,混元鼎跟著酒壇裡晃動的水流顫了兩下。

她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拚命地利用混元鼎撞擊著酒壇那側裂痕,一下,兩下……如果他能聽見,隻要他能聽見……

可惜不管她多麼用力,那撞擊酒壇發出的細微聲響,都被掩蓋在記音鶴的聲音下。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撞了多少次,隻知道時間在飛快的流逝,甚至快到,她還沒有察覺到,天便已經亮了。

中秋節,過去了。

背靠著酒壇的少年,緩緩站起了身。

他要去宋家找宋鼎鼎。

這是飛蛾撲火,可就如同死去的三長老所說,連他親生母親都不在乎,這世上更沒人在意他的生死,他便是離開了海島,也是無處可逃。

可他不信宋鼎鼎是利用他,更不相信宋鼎鼎會拋棄他。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千璽lp今天也很棒小可愛投喂的5瓶營養液~感謝是AI呀!小可愛、青鳥戚戚小可愛、羽衣曲小可愛投喂的1瓶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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