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1 / 2)

等威廉醫生的腳步聲聽不見後,葉一帆終於支撐不住,腿一軟,癱軟在地上。

其他幾人和她差不多。

唯有秋典一人還能站著,筆直地站著。

隻是他一貫掛著的笑不見了,嚴肅低沉,雙手握拳,眼底的衝天怒火根本遮擋不住。

葉一帆漸漸緩了過來,扶著牆咬牙站了起來。

驚悚、惡心。

但是她不想死,也不能死。

不能像眼前的屍塊一樣消無聲息死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留下不知真相的親人們舔傷落淚,她必需堅強!

葉一帆放下扶著牆壁手,身體晃了晃,又重新站直,仔仔細細、眼睛都不眨地盯著眼前恐怖‘工作’。

手術的時間看似長,實際上非常短,現在也才過了十五分鐘左右。

疑似病人前輩道陀無視手術間的恐慌,他的神情和動作一如既往的平靜,或者說麻木,魏醫生一離開,便推著他的多功能清潔車到手術床前三米左右的位置。

戴上手套,拿起黑色的塑料袋開始熟練地裝屍,放入紅色垃圾桶中。

再將一次性的手術區鋪無菌單、使用完後的不知名針劑、手術刀、夾子、倒空的玻璃容器等,放入黃色垃圾桶中。

衝洗、拖地、擦拭……成千上萬次的熟練。

不到一個小時,手術間再次恢複了纖塵不染,剛才那個死去的病人似乎從未出現過。

然後道陀又開始了裡裡外外的打掃,雜物間、清潔室、手術間、手術預備室等,全部都沒有放過,醫生休息室又關上了門,不知道那位魏醫生有沒有回去歇下。

直到6點左右。

道陀推著一黃一綠一紅三個垃圾桶離開了換臉手術室,五個人亦步亦趨跟在他後麵。

先下樓梯至一樓。

將綠色垃圾桶和黃色垃圾桶裡麵的垃圾清空。

再返回電梯,按下地下一層即負一樓鍵。

推著紅色垃圾桶出了電梯,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條長長的走廊。

走廊並不寬,可供三人並排行走,牆壁天花板地板都是白色,但被頭頂昏黃的燈光染上一層詭異恐怖的顏色。

垃圾車咕嚕咕嚕的聲音;

人走路噠噠噠的聲音;

心臟咚咚咚跳的聲音。

新入院的幾人腦補了不知多少靈異故事,不知不覺縮在了一團,並且都很忌諱走最後一個,但更不敢超過道陀走前麵。

在這種關鍵時刻,葉一帆又莫名其妙被某一部分人排斥了,莫非她臉上寫著‘排斥’二字,或‘好欺負’三字?

奇奇怪怪。

可這種莫由來的排斥並不受法律保護,即便讓公眾講道理,他們也會把關注點放到被排斥受害者的缺點上,比如外貌、身材,或許這就是現代人容貌焦慮的重要原因之一。

與葉一帆相反,個子很高、表現還不錯的秋典一下子成為了很有安全感的人,其他人願意朝著他靠攏。

秋典是一個心細的人,留意到了這個現象,放慢腳步,主動落到隊伍後麵,與被排擠的葉一帆並排著走。

“……”

葉一帆知道這種恐懼時刻不是分心的好時機,但還是心臟處還是傳上來一點點溫暖,可能是她從小到大來自外人的溫暖時刻太少了。

遇見一點點就會很感動。

平常都是這樣,何況在這種環境中,像是黑夜中得到了一束照明的星光。

約8分鐘左右,目的地到了。

所有人都看見了一扇緊閉的大門,大門正上方用隸書寫著鮮紅色的三個大字——“太平間”。

太平間,這是普通人很少接觸甚至不接觸,隻能從電視上或者恐怖中知道的地方,隻要一提及,基本上人人都能編出一籮筐鬼故事的地方。

何況那字的顏色太像血了。

一時間,大家聯想浮篇。

**

道陀上前,敲兩下大門,未等回應,便推著紅色垃圾桶推門而入。

門一推開,陣陣涼氣迎麵撲來。

葉陌打了個寒顫,緊了緊衣領,咬牙與秋典一起跟著道陀入內。

這個時候,剩下三名病人又退後躊躇,不敢向前,這是人之常情,觀察彆人少走彎路也沒錯,錯在於聯合起來排他,最大的錯在於永遠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太平間的燈比走廊亮堂多了。

麵積十分寬敞,方方正正的四方形,刨除正門那一麵,剩下三麵靠牆位置都立著一個個透明的玻璃容器。

其中三分之二玻璃容器裡隻有透明的防腐液體,剩下三分之一還裝有人。

或者說裝有屍體。

這些屍體若非其無呼吸無心跳,跟個真人沒什麼兩樣,看樣子更像是站著睡著了一樣。

在房間的中間空位,整齊有序安放著一排排一豎豎的長方形金屬台。

其中有四五十個台麵上躺著屍體,這些屍體大多數都是心臟顫死,少部分器官不全,還有一塊一塊的……

喉嚨很癢,

有人捂嘴,有人乾嘔。

葉一帆沒有捂嘴、乾嘔,她的目光完全放在那一張張台麵上。

其中兩張上麵躺著的正是今早和他們一起到手術樓但未入職的病人,原來那些死去的人都被搬運到這裡了嗎?

道陀入了太平間後,一言不發站在垃圾箱旁邊,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但臉上看不出一點著急或催促。

太平間裡麵是近十個台麵有正在工作的藍衣護工,他們大多在白熾燈下,一針一線,認認真真縫合著屍體。

工作平台上血跡斑斑,絕大多數破碎屍體臉上還殘留著臨死前的恐懼,讓人不忍直視。

縫合好屍體後,注射入針劑,破碎的屍體被未知的神奇藥劑,恢複成一具看著像真人但無呼吸的鮮活屍體。

然後,這些人還抽取血樣、解剖等,再將他們放入玻璃器具內,等待傳回現實世界,這裡真的很像一家非法的地下醫療機構或活人實驗室。

此外,除了十位藍衣護工,還有一位疑似監督者。

這位監督者看樣子年紀怕是有七、八十歲,白色短發稀稀疏疏,臉上皺紋深深淺淺,那張臉像是乾枯千年的樹皮,唯有眼睛不像個老年人,清亮明淨。

她的手套也和其他人的一次性手套不同,純黑色的。

她沒有工作,背著手在太平間中來來回回,時不時罵一下護工,這裡操作不對,那裡縫得難看,中氣十足,而被罵的人連連稱是,根本不敢反抗,唯有埋頭苦乾。

老太太的罵人往往直擊心臟,豬腦子是常用詞彙。

且還經常一不小心破壞醫院規則,出現“八嘎”、“西內”類似詞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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