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大爺!這兩人說是來你們學校找人的!”
“找誰啊?”駱大爺從窗口探出頭來,上下打量了兩眼, “你說出來, 我給你去叫。”
“叫紀...”方母剛想回話, 就被方父拉到了一旁, “先彆說!”
麵對看門大爺疑惑的眼神, 帶路人也莫名其妙, 暗歎倒黴, 搖著頭走了。
“她爹,咱家秀蘭真在這裡麵?”被拉到一旁的方母看著眼前寬敞的校門,有些不確定地問道,“我們進得去嗎?”
“人誌強親眼在報紙上看到的,能有錯?”方父瞧著校園裡穿著乾淨的學生們,眼裡發狠, “不讓我進去就坐這大門口喊!”
“不好吧, 聽說秀蘭巴上的那個知青是這學校裡的老師呢!咱要是在門口鬨上了, 人家不就沒麵子了嘛!”
“你懂什麼!沒聽誌強說嗎,那知青現在根本不搭理秀蘭!我們鬨一鬨, 說不定還能從他那摳點什麼。”
“萬一秀蘭現在巴上去了呢?”方母想起來到城裡一路上的見聞,有些眼饞, “說不定咱能跟著一起過上好日子。”
“能要點什麼就不錯了!你還指望著人能看上秀蘭呢?這城裡年輕閨女不多得是!你看人家誌強,之前還信誓旦旦要等秀蘭找回來, 到城裡才多久就把咱婚約退了?”
“可, 村裡都知道秀蘭的事了, 回去也找不到好人家啊!”
“村裡找不到就嫁遠點!總比耗死在城裡啥都沒有強!”方父一甩手,“早在秀蘭把家裡的錢全偷出來之後,我就當自己再沒這個女兒了!聽我的,死了這條心!反正我們就往大了鬨,起碼得把小勇娶媳婦要花的錢賺回來!”
“要不還是先問問情況,如果秀蘭真...”
“真什麼?她要是真傍上了,為什麼不回去看我們?擺明了是想脫了我們一個人過好日子!我就是要鬨大,城裡人好麵子,肯定會想和平解決,到時候我們再訛點錢,小勇一輩子都不愁!”
看著方父決絕的樣子,方母憂愁地歎了口氣,她當然希望秀蘭能夠把握住機會嫁到城裡,但方父說得對,這個可能性太小了。
“那等要到錢以後,給秀蘭找個靠譜點的人家吧,好歹她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親骨肉。”
“你就是心軟!哎,行!不過這次得關好,彆再被她逃出來了!”
於是,廣門大學的校門口,兩個穿著補丁衣服、鬢角發白的老人坐在地上嚎哭了起來。
窗口一直盯著兩人的駱大爺,看到他們這番操作,有些訝異,連忙喊道,“喂!這裡是學校!不允許乞討!再不走開我叫人了啊!”
見兩人依舊我行我素,駱大爺立馬從門衛室出來,想要將他們拉起來。
不過,畢竟是做慣了農活的,力氣大下盤穩,就連方母,駱大爺也拉不動。
“你們不起來是吧?再不起來彆怪我報警啊!”
聽到這話,方父轉頭朝駱大爺瞟了兩眼,哭得更大聲了。
報警好啊!
他還記得,隔壁村曾經有個女孩和知青好上了,她父母知道後帶著村裡人去鬨,知青便報了警。不過,警察來了之後,反而是那些知青挨了批評,還被扣了工分。
雖然現在知青回城了,但在方父的腦海裡,警察一直是站在勞動人民這邊的,他自然不會害怕報警。
兩人的嚎哭聲極大,逐漸吸引了不少在校內走動的學生駐足觀看,有些八卦心重的人還開口問了兩句。見注意力都集中在他們身上了,方父抖抖身子,哭著回話。
“我辛辛苦苦養大的閨女,說沒就沒了啊!”
“你閨女是我們學校的?”
“我閨女沒上過學,她是跟著人跑了的啊!”
“她叫什麼?”
“秀蘭。”
“方秀蘭?”廣門大學的學生最近對這個名字異常敏感,幾乎方父一說出來,就有人想到了。見是她父母找來,湊過來的學生們更多了。
“你認識我家閨女?”
“嗯,我們都認識。你剛才說,你家閨女跟人跑了?”
“對,被個男知青拐跑了!”方父抹抹眼淚,焦急地問道,“既然你們都認識,能不能幫我們把她叫出來啊?自從她離開,她娘就一直沒睡過好覺,都瘦十幾斤了!”
一旁的方母聽言,也配合地哭道,“我的好閨女啊,從小到大都聽話,要不是被男知青慫恿了,怎麼可能偷家裡的錢啊!我現在,就想把她找回去,好好過日子!”
“哎,誰跑得快,去把方同誌喊過來,就說她父母找來了!”
“要不要也告訴紀老師一聲?”
聽到學生們的嘀咕,方父又哭了一句,“我們早就跟她說過,男知青不是好東西!她偏不聽!現在好了,人財兩空!”
“人財兩空?”學生們想了想方秀蘭入校以來的種種,都不太相信,“你閨女偷了家裡多少錢?”
“整整二十元!”方父狠了狠心,直接把錢翻了個倍,要是能訛到這麼多,小勇娶媳婦的錢也夠了。
“二十元?”
“是啊!那可是我們全家人省吃儉用好不容易存下來的啊!她就這樣偷給男知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