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彤又上前一步,與大漢離得很近。
大漢再一次打量她,問道:“讀過書嗎?”
沈彤搖搖頭。
大漢又問:“前兩日聽說你病了,這會兒可好了?”
沈彤把頭垂下,接著,她又抬起頭來,忽閃著大眼睛反問:“大叔,我娘呢?”
“你娘?”大漢想起剛才聽到陶世遺哄騙小女孩說的話,微微一笑,“想見你娘?”
大漢笑著搖搖頭,卻又歎了口氣,像是有幾分惋惜:“陶世遺,這事辦得不夠漂亮啊。”
站在屏風外的陶世遺身子猛的一震,握緊了拳頭。
他被沈彤刺了一刀,雖然並無大礙,可畢竟是受傷了,加上沈彤在前麵跑得太快,他要緊緊跟上,扯動傷口,這會兒又流出血來。
陶世遺強忍疼痛,故作鎮定:“魏頭兒,不瞞您說,關家的人盯得太緊,關明覺更是百般折辱,陶某這才不得不提前把這孩子給您送過來,還請魏頭兒多多包涵。”
“關家的人啊,嗬嗬,關良弼死後,關家活著的人,還能算是人嗎?”魏頭兒說到這裡,似是想起什麼有趣的事,哈哈大笑。
“是,關家早就不能算是人了,所以早無世家風範,行事宛如瘋狗一般,如今陶某遍體鱗傷,俱是拜關家所賜。”陶世遺說到傷心之處,用衣袖抹抹眼角。
魏頭兒一聲長歎:“唉,事雖如此,可是這事你辦得確實不好,不說彆的,外頭的尾巴就是你帶來的吧,我若是讓人收拾他們,萬一留下活口......你說,我回去後,該如何向主上回複呢?”
陶世遺一身冷汗,他也不知道是傷痛還是被魏頭兒嚇的,他硬著頭皮說道:“在下一介書生,承蒙魏頭兒器重,對在下而言,魏頭兒便是倚仗,主上那裡,還請魏頭兒美言幾句。”
聽他這麼多,魏頭兒的嘴角動了動,浮上一絲冷笑。
“白頭發老爺爺說了,隻要彤彤跟著表舅來見大叔,彤彤就能見到娘了,大叔,我娘呢?”一直默不作聲的沈彤忽然開口,清清亮亮的童音,讓屏風內外的兩個人全都吃了一驚。
魏頭兒微微抬起身子,目光如炬地看著床邊的小姑娘:“你說是白頭發老爺爺說的?”
“是啊,白頭發老爺爺說的啊,表舅也知道啊,我娘呢?表舅,彤彤聽話,彤彤乖,彤彤不哭,讓彤彤見娘吧。”小姑娘抽噎著,她很害怕,她不敢哭出聲,表舅會生氣,白頭發老爺爺也會生氣。
屏風外的陶世遺如墜冰窟,蓉娘這個賤人,沒給死丫頭喂下寒食散,果然給他生出禍端了。
“魏頭兒,您彆聽小孩子胡說......”
“小孩子沒有胡說吧,方才我還聽你告訴她,進來就能見到她娘了......白胡子老爺爺,那是關明覺吧,你把這孩子送過來,是想讓京城的人知道,我來了此處?”
魏頭兒的聲音越來越冷,說到後麵,已是聲色俱厲。
就在兩天前,他還讓人催促過此事,可那時陶世遺說孩子病了,而今天,陶世遺卻忽然連夜帶著孩子過來了,這件事本就可疑。
“陶世遺,我聽說你那長子很是聰明啊,是個讀書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