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蕭長敦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京城裡早就傳遍,禦史在朝堂上請詔,皇上也已派人往西北傳旨了,就連邸抄也已送到各個府上,他還裝起糊塗來了。”
商軒笑道:“這位李侯爺看著糊塗,心裡卻是明白的。”
明白,他當然明白,那天乞兒們可都是一邊吃著肉包子,一邊喊著“秦王世子薨了”的。
蕭長敦揮揮手,商軒應聲出去。
蕭長敦又把竹簪子伸進鳥籠裡,這一次他沒有撥弄鳥食,而是捅了捅正在用嘴給自己梳毛的鳥兒:“無論如何,這次要謝謝你。”
......
護國公府內,、大老爺護國公楊敏、三老爺楊儉、四老爺楊訥、六老爺楊信,齊齊坐在議事廳裡,隻缺了遠在燕北的二老爺楊勤和剛剛過世的楊捷。
“老公爺到!”門外傳來問安聲,幾位老爺全都站起身來。
老護國公楊鋒走了進來,他麵沉如水,一言不發,坐到正中間的太師椅上。
“父親,程兒來信了,那八條船至今沒有杳無消息,但是有一條商船,船上的人連夜逃走,程兒派人追趕,隻是找到了被他們丟棄的舢板,看他們逃離的方向,像是朝著京城來的。”
說話的是護國公楊敏,他是老護國公楊鋒的嫡長子,幾位老爺中,他和楊捷是嫡親兄弟,六老爺楊信是庶出,楊勤和楊儉、楊訥則是老護國公的侄兒,他們的父親早年戰死沙場,他們自幼便長在老護國公楊鋒身邊。
“京城方向?”楊鋒雙眼微眯,鬆弛的眼睛裡精光四射。
“對,可惜程兒的手下全都折了,他隻能暫時從衛所裡借調人手,這些人終究比不上咱們自己的人,能查到這些已經不錯了。”楊敏為兒子解釋道。
“程兒的人都折了,老五的人呢?”楊鋒問道。
他口中的老五就是剛剛死去的楊捷。
“程兒派人送來的第一封信裡,曾說還有五名飛魚衛,可是後來的信裡沒有提及他們,想來是生了變故。”楊敏說道。
“嗯,你派了多少人過去?”楊鋒的目光在幾位子侄身上一一掃過,老五死得太蹊蹺了!
“兒子沒有派咱們自己的人,由李冠中派遣飛魚衛南下料理此事。”楊敏回答。
“好,很好!”楊鋒捋著胡子,滿意地點點頭。
......
半個時辰後,楊鋒回到書房,楊敏隨後進來,他掩上門,對父親說道:“程兒的信裡還提到一件事。”
“何事?”楊鋒看向他。
“逃走的那幾個人曾經到過下喬鎮。”楊敏說道。
“到過下喬鎮?”楊鋒眉頭深鎖,問道,“關良弼好像就是下喬鎮的人吧?”
“不,關家是在上喬鎮,與下喬鎮相鄰,但是......柳家灣就是下喬鎮的。”
“原來如此”,楊鋒冷笑,“沈家那個女人走到哪裡了,快到京城了嗎?”
“快了,大約再有兩三日就到了,不過她已經瘋了。”楊敏說道。
“瘋了?管她是不是真瘋,對了,既然殺老五的人到過下喬鎮,那就......把那個什麼關明覺帶到京城來吧,老夫要親自問問他”,說到這裡,楊鋒略一沉吟,又道,“若不是關良弼那個老匹夫搶先一步自己死了,保住了全家老小,關家也早就完了。老夫給他們的時間太長了,他們多活了八年,也該知足了。”
是啊,多活了八年啊,這些早就該死去的人活得太久了,久到老夫搭上了一個兒子。
“早,兒子明白了。”楊敏應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