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街的宅子裡,沈彤聽阿治講得口沫橫飛,她看一眼正在做鞋子的芳菲,問道:“這是給誰做的?”
搬過來後,許安請了一位姓袁的大嬸料理家務,芳菲跟著袁嬸學會了做鞋子,已經給沈彤和許安各做了一雙。
“這是給雙喜哥哥做的,昨天雙喜哥哥給我買糖吃了。”芳菲美滋滋地說道。
沈彤失笑,對她說道:“做一會兒就到院子裡踢踢鍵子,彆傷了眼睛。”
阿治在一旁陰陽怪氣地問道:“芳菲,我也給你買了山楂糕了,為何你不給我做啊?雙喜哥買糖你就給做,我買的山楂糕你也挺愛吃的。”
“雙喜哥是大人了,你是小孩,小孩要讓著大人,孔融讓梨你不懂嗎?”芳菲衝著阿治皺起鼻子,像隻要打架的小花貓。
“我是小孩?你居然說我是小孩?芳菲,你跟誰學的啊,你到西安以後就學壞了,沒大沒小的。”阿治氣急敗壞,他十八了好不好。
“我才沒有學壞,是跟小姐學的啊,小姐說你還是個孩子的。”芳菲理直氣壯,根本沒有看到自家小姐已經黑了臉。
阿治的嘴角抽了抽,有點委屈,又有點難過,他十八了,卻被兩個八、九歲的小姑娘背地裡叫小孩......
在一旁喝茶的許安岔開了話題,他看向沈彤:“沈姑娘,依你看太皇太後這件事會不會是西安這位做的?”
西安這位,當然是指秦王周桓。
沈彤聽到這件事後,她的第一個念頭也是想到了秦王。
可是就在剛才,芳菲說起“小孩”這兩個字時,她想起了另一個小孩。
蕭韌。
自從來到西安,她就沒有見過蕭韌,這些日子秦王府裡有喪事,蕭韌應該很忙,忙到忘了他們幾個人。
當日在京城,她曾經對蕭韌說起過,她不相信蕭韌去楊家會是秦王的命令。
當時蕭韌沒有回答,但是沈彤可以肯定,她猜對了。
四個月前,秦王世子薨逝,世人都知道,秦王世子留在京城是做人質,他死了,秦王就沒有了顧忌。
可是沈彤記得很清楚,前世的這個時候,秦王還沒有反,他是幾年之後才反的,至於是出於什麼原因,沈彤就不知道了。
秦王是在長子死後幾年才起兵造反。
明明這會是一個能令世人同情的理由,可是秦王卻沒有利用,反而是在長子薨逝幾年後才起兵,這就說明,以他現在的實力起兵,並沒有勝算。
秦王是個謹慎的人,這樣的一個人,既然不會派出蕭韌到護國公府搗亂,更不會在當下這個風口浪尖上,去砸爛一口大鍋,令太皇太後被人垢病。
如果這件事情是秦王的手筆,那麼無疑是敗筆,是一招爛棋。
一個能夠忍辱負重十幾年以圖霸業的人,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