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裡有大約一百多戶人家，蔣老太爺的住所是座兩進的院子，除了蔣老太爺，還有服侍他的十幾位老仆，這些老仆要麼跟隨他打過仗，要麼就是蔣老夫人留下的，忠心耿耿，除了蔣老太爺，誰的麵子也不給。
蕭韌走進去時，蔣老太爺並沒有在飲茶，他穿著一身粗布衣裳，如同一個田間老翁，正在院子裡鬆土。
蕭韌走到他麵前，沒有行禮，隻是問道：“現在種花種菜是不是早了點兒？”
蔣老太爺冷哼：“誰說我是要種東西的。”
蕭韌道：“後晉小皇帝死了嗎？”
蔣老太爺猛點轉身，蕭韌微微吃驚，他從未見過蔣老太爺，當然也不知道蔣老太爺的容貌，但是看到蔣雙流，他也在心裡對蔣老太爺有個大概的想像。
但是他沒有想到，蔣老太爺居然是個長相斯文的人。
雖然一身粗布衣裳，也不影響蔣老太爺的氣質，他甚至不像是個武將，倒像是個讀書人。
蕭韌在打量蔣老太爺，蔣老太爺也在打量著他。
良久，蔣老太爺點點頭：“比老二長得好看。”
蕭韌心裡一酸，他當然清楚蔣老太爺口中的老二是誰。
“老太爺，後晉小皇帝當年死了嗎？”蕭韌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蔣老太爺冷冷地問道：“誰讓你來問的？”
蕭韌道：“我隻是好奇而已。剿滅後晉亂黨是大事，如果就連後晉小皇帝的生死也說不清楚，太祖皇帝又豈會罷休，而且，這也不應該是秘密吧？”
蔣老太爺重又轉過身去，拿起鐵鍬繼續鬆著地上的土。
蕭韌站著沒動，他說道：“後晉小朝廷瓦解，小皇帝跑了，然後你們抓到了一個孩子，以為那就是小皇帝，但是不久之後，你們又懷疑起那個孩子的身份，因此，我祖父讓鄒震創辦了龍虎衛，美其名曰是搜捕落網的後晉餘孽，實際上你們搜捕的後晉餘孽中，有一個就是後晉小皇帝，對嗎？”
蔣老太爺握著鍬柄的手顫抖了一下，他停下手裡的動作，再次轉身看著蕭韌：“秦王讓你來的？”
“不是。”蕭韌說道。
“不是秦王？那還會是誰？這件事你們蕭家最是清楚，總不會是你那大伯想來要協我吧，我一個解甲歸田的老不死，還有何可要協的？你讓他放心，這件事上我不會吐露半個字，他做他的富貴公爺，越是不和我們這些人有所牽絆，他就會越富貴。”蔣老太爺終歸是上了年紀，這番話說完已是氣喘籲籲。
“蔣老太爺，您是真的老糊塗了吧，我又怎會和那個人有所聯係，他配嗎？”蕭韌冷冷地說道。
蔣老太爺一怔，他吃驚地看向蕭韌，忽然問道：“你是老二家的小七嗎？”
“我是。”蕭韌說道。
蔣老太爺鬆了口氣：“我是老糊塗了，還以為自己認錯了人。蕭長敦的確不配，比起老國公爺來，他就是個縮頭龜，就是當著他的麵我也這樣說，以後到了地底下見到老國公爺，我還會這樣說。不是他讓你來得更好，以後你在我麵前最好不要提起他。”
蕭韌無語，好像是你自己提起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