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芳菲的涼粉吃了還不到一半,忽然就把碗舉起來了。
乾貨鋪子裡走出來一個人,是個小女娃,和小妹差不多年紀,八、九歲的樣子。
芳菲把臉藏到涼粉碗後麵,隻把眼睛探出來,小女娃步履匆匆,目不斜視,她快步從涼粉攤子前走過,消失在人群之中。
直到看不見她了,芳菲才衝著還在不遠處傻站著的小妹招招手,又要了一碗涼粉......
下課回家的路上,芳菲一副欲言又止的小模樣,沈彤假裝沒有看到,回到書院街,芳菲終於忍不住了,煞有介事地關上門窗,又不放心地打開門縫向外張望,確定沒人偷聽,才壓低聲音對沈彤說道:“小姐,您猜我今天看到誰了?”
“賣冰糖葫蘆的劉老漢?”沈彤笑著問道。
“哎呀呀,才不是呢,我看到梅良心了,就是春鵲了,不對,她叫梅什麼來著......”不是芳菲記性不好,要怪就怪年代久遠,芳菲已經想不起來春鵲的真名叫什麼了,隻是記得她是個沒良心的,扔下未婚夫婿不管,自己躲起來,那不是沒良心是啥?
“春鵲?梅勝雪?你在哪裡看到她的?”沈彤吃了一驚,自從那年冬天在京城,她把梅勝雪擺了一道,她就懶得再想起這個人了,總也不想起,也就快要忘掉了。
“就是在南味坊的阿勞乾貨鋪啊,奴婢看到她進去,又看到她出來,她進去的時間不長,我的一碗涼粉還沒有吃完,她就出來了。對了,小姐,她的樣子一點兒都沒變,還和以前一樣的,她真的沒長個子,看上去和小妹一樣小呢。”芳菲還記得,小姐曾經說過春鵲不是真小孩,那時她還想不明白,怎麼就不是真小孩了?現在她相信了,這都好幾年了,小姐和她都長大了,可是春鵲還是老樣子。
也多虧梅勝雪還是老樣子,否則芳菲也不一定能一眼認出她來。
沈彤知道梅勝雪這些年都在做什麼。
那年在京城,沈彤發現護國公府裡那口大箱子裡的黃氏是假的,於是她就故意露出端倪讓梅勝雪上當,後來護國公府裡果然傳出有內奸的消息,接著便撤去城門口的搜查,不再抓捕小孩子。
再後來,沈彤便來了西安,還是蕭韌告訴她,拔出蘿卜帶出泥,楊家抓內奸連帶著清理出不少人,而那個裝在箱子裡的女人,也在那次的事中被誤殺了。
沈彤猜到那次的事情,梅勝雪和她的人定然元氣大傷,可是梅勝雪來西安做什麼?
梅勝雪必有所圖。
沈彤起身去了隔壁,今天剛巧,許安四人都在家裡,沈彤便把芳菲遇到梅勝雪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阿治的眼珠子登時瞪圓了,怒道:“善惡終有報,這一次我讓她有來無回!”
當年,阿治被梅勝雪倒打一耙,讓他受了重傷,若不是遇到沈彤出手相救,他早在破屋裡就已經死在了飛魚衛刀下。
雖然已經過去好幾年,可是想起那個惡毒的小女娃,阿治就恨不能一刀割下她的腦袋。
許安用手指彈彈桌子,示意讓大家都靜一靜。
“當年是我們一時疏忽,沒有想到那女子這般惡毒,現在情況已經不同,就憑我們幾個,想要她一條性命輕而易舉。可是沈姑娘說得對,我們現在首先要搞明白的,就是她為何會來西安,西安有沒有她的同夥。”
許安說完,眾人一起看向沈彤。
沈彤抿了口茶,說道:“其實我更想知道,她是否受雇於人。”
幾年前的梅勝雪並沒有受雇於人,可是幾年之後,尤其是她的人元氣大傷之後,她會不會受雇於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