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見到楊錦庭則是那年她偷偷潛進楊家時,她還曾經冒充過楊錦庭的小廝。
既然楊錦庭在這裡,那麼和楊錦庭一起的鷹鉤鼻,就是楊勤的長子楊錦軒了,楊錦軒在楊家排行第二,他和楊錦程同年,都是十八歲,楊錦程隻比他年長兩個月。
見到周錚,楊錦軒神態有幾分倨傲,隻是點點頭,道了聲辛苦,就不再多言,倒是楊錦庭的話很多,問了沿途天氣,又問西北的戰況,直到傳來楊錦軒的乾咳聲,他才住嘴。
燕北郡王卻隻是剛見麵時過來行禮,輕輕喚了聲:“兄長。”
之後便不再言語,默默地站在兩位楊公子身邊,若非他生得太好,真能被人當成不存在的透明人。
從方才楊錦庭和周錚的談話裡,沈彤得知楊錦程也來了。
這幾個月來,楊勤坐鎮軍營,親自督戰,女兒和燕北郡王的親事便由身為楊家嫡長孫的楊錦程操辦。
大婚之日即將來臨,都督府和郡王府都有很多事,因此楊錦程才沒有出城相迎。
寒暄之後,燕北郡王和楊氏兄弟的馬車走在前麵,秦王府的車馬跟在後麵就要動身。
可是這個時候,已經鑽進馬車裡的楊錦軒卻又出來了,他看向跟在馬車後麵的軍士,冷聲說道:“三公子的兵馬就留在城外吧。”
也就是說,隻讓周錚和幾位隨行官員,以及押送禮品的車馬進城,其餘人等俱要留在城外。
楊錦軒話一出口,站在前麵的幾位將官臉色就變了,嶽陽一手扶劍一手擒著韁繩策馬向楊錦軒走過來,楊錦軒的親隨伸手攔住,喝道:“下馬!”
嶽陽沒有理他們,在親隨前麵勒住韁繩,卻沒有下馬,而是居高臨下對站在馬車前的楊錦軒說道:“我們是三公子的親隨護衛,秦王爺有令,三公子在哪裡,我們就在哪裡。”
楊錦軒微微眯起眼睛,打量著端坐馬上的少年武將,冷笑道:“這裡是燕北,不是你們西安。”
“可這裡是大齊疆土”,嶽陽身子微側雙手抱拳,“秦王爺和三公子是太祖子孫,他們是君,我們是臣,君有令,臣不敢不從,莫非在楊二公子眼中,燕北就不用尊君臣之禮了嗎?”
周圍的空氣似乎被凍住了,瞬間冷凝,上百人的隊伍鴉雀無聲,聞言從馬車裡出來的楊錦庭有些著急,看看楊錦軒,又看看依然坐在馬上的嶽陽,一時不知該勸哪個。
周錚已經坐進馬車裡了,他沒有出來,而燕北郡王則還沒有上馬車,他垂著頭,雙手攏在衣袖裡,看著自己的腳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沈彤則一直都在馬車裡,她撩開簾子看著外麵的這些人,當她的目光落到燕北郡王身上時,不由蹙起了眉頭,這個孩子的樣子不像是害怕,倒似是愧疚。
他在愧疚什麼?
愧疚自己隻能眼睜睜看著楊家人逼迫自己的堂兄,而他卻不能像嶽陽一樣挺身而出據理力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