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少年說道。
“你也是鏢師嗎?”招紅袖問他。
少年搖搖頭,有點不好意思:“我隻是在這裡打雜的,不是鏢師。”
“原來如此,真是遺憾啊,以後沒有機會見到你了。”不知為何,招紅袖心中忽然泛起一絲不舍,她也說不清是不舍眼前的少年,還是京城,還是曾經京城裡的一切。
“是啊,再也見不到了。”少年幽幽說道。
“你叫什麼名字?”招紅袖問道。
“我叫蝦頭。”少年的臉頰微微泛紅,倒真的像一隻煮熟的蝦頭。
......
京城的城門緊閉,飛魚衛在城中各處搜查,百姓們心驚膽顫,議論紛紛,他們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
朝陽宮裡,太皇太後冷冷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毛貴妃,目光凜冽。
“你是貴妃,一宮之主,真要讓哀家對你動刑嗎?”
毛貴妃的臉上卻沒有絲毫驚慌之色,她淡淡地說道:“無妨,若是此時此刻,我肚子裡恰好懷了龍種,動刑之後,倒也一了百了,就是要便宜了西安城裡的那位三公子了,聽說他十八歲,想來就要成親了吧,若是太皇太後不著急,過個一年兩年,就會有位小公子送進宮裡了。”
西安城裡的秦王三公子周錚,燕北的燕北郡王周鈺,他們一個十八、一個十三,二人都和皇帝一樣,是太祖的親孫子。
真若是皇帝有個三長兩短,又沒有小皇子可以繼位,到那時,這皇位真的要便宜他們了,太皇太後和楊家再是強悍,也不能讓那把椅子空著吧。
即使滿朝文武皇室宗親,能夠同意不讓這二人中的一個繼位,但是他們的孩子呢?燕北郡王年幼,又剛剛喪妻,暫時不會另娶,可是周錚的年紀已經到了,隨時都能娶妻,即使太皇太後想在宗室中抱個繈褓裡的孩子繼位,就如毛貴妃所說,這個孩子也輪不到彆人,最終還是周錚的孩子。
“你的肚子有沒有懷上還是未知,你就敢用這個來要挾哀家?”太皇太後冷冷地問道。
毛貴妃嘴角溢出一絲微笑:“若是萬歲爺能找回來也就罷了,若是他不想回來了,那嬪妾的肚子就必須要懷上,您說是吧,皇祖母?”
太皇太後下意識地看一眼坐在下首的皇後,皇後一如往常低眉垂目,她坐在那裡,宛如老僧入定。
一股怒氣湧上來,太皇太後端起麵前的茶盞,朝著皇後砸了過去!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沒有發過這麼大的火了,無論是後宮還是朝堂,她的位置越來越穩,沒有人敢讓她生氣,她也無需生氣。
可是此時,她怒不可遏!
因為不知所蹤的皇帝,因為麵前這個膽敢和她討價還價的狐媚子!
可是她的怒火卻撒在了皇後身上。
茶水滾燙,皇後卻哼都沒哼,熱茶濺濕了她身上的衣裳,她站起身來,輕輕抖落沾在衣裳上的茶葉和水珠,聲音依舊平和:“皇祖母,我們現在隻能留下她,留下她腹中的孩子。”
腹中的孩子?
她腹中有孩子嗎?
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皇帝失蹤前唯一臨幸過的女子;重要的是十月懷胎,她必須要誕下皇子。
那個孩子是誰生的也不重要,是誰的種更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個孩子的生母一定會是出身高貴的毛貴妃,而他的父親,當然就是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