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他就能做祖父了。
而他也終於混到了他少年時想都不敢想的位子上。
除了家裡的那一攤子事,他可謂事事如意。
徐喬沒有想到,許多年之後,那個他以為早就死去多年的人,卻忽然出現了。
……
“雪芳,我真沒有想到會這樣。之前,我的東西全都收在周子龍那裡,他家是宗室,他輩份高在家裡說了算。這些年我把好東西全都交給他存著,需要用的時候,打個招呼,他就能完完整整拿過來。那天,你讓我把那隻匣子幫你收好,我便交給了他。可是沒有想到,今天我讓他把匣子拿過來時,那裡麵是空的,真的是空的。”
徐喬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這麼多年了,他對黃雪芳早已沒有了男女之情,對他而言,黃雪芳是他失而複得的故人。
他想收留她,也想保護她。
中原軍打到順德府,朝廷四處調兵,京城附近全都加強防備。
那日,京衛營的人和石峰營的人起了衝突,還打死了人。
石峰營的人一怒之下,抓了京衛營九個人,帶回了距離京城二百裡的石峰營。
這九個人裡有一個是兵部尚書的親戚。
好在徐喬和石峰營的人有點兒交情,他親自過去,把那九個人帶了出來。
徐喬在石峰營隻顧上賠笑臉了,連口水也沒喝。出了石峰營,他口乾舌燥。
路邊有個茶棚,很多過路的車馬都在那裡打尖。
他正要進去,就聽到女子的哭罵聲。
尋聲看去,才知道有個女子雇了一輛驢車,可是走到半路上,這趕車的卻對人說,這女子是他的老婆。
女子知道是遇到拐子了,死活要下車,車趕得飛快,女子不敢跳下去,便一路哭喊。走到這裡時,被幾個在此打尖的好心人把車攔下,可那拐子卻一口咬定女子就是他老婆。
徐喬穿著官服,他們這一行人走過去,那女子卻忽然不哭了,用包袱遮住臉。
徐喬問明情況,手下一個軍漢笑罵道:“這女的自己雇車趕路,該不會是哪家的逃妾吧。”
女子沒有說話,身子卻更加瑟縮。
另一名軍漢道:“依我看,即使不是逃妾,也可能是江洋大盜,真仙教裡可有好多女的。”
前陣子四處都在抓真仙教,這會兒還有告示。
先前的軍漢二話不說,上前一把奪過女子用來遮臉的包袱。
女子驚惶失措,像一隻受驚的小鹿。
那一刹那,徐喬以為自己看錯了,他竟然在這裡遇到了她,黃雪芳。
雖然她早已不是他記憶裡的樣子,但他還是認出了她。
真的是她,就是她,她的皮膚依然白皙細嫩,她的眉眼也依然秀麗精致,雖然一身粗布衣裳,可是她那烏黑的頭發和露在衣袖外的纖纖玉指,她還是當年的大家閨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