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念伸出爾康手:“不是的你聽我解釋!!!”
“……”江斯年轉到一半的背影又轉了回來, 無語的看著她, “乾嘛乾嘛啊, 搞得好像是我被你給綠了似的。”
卿念放下爾康手:“你可能有點誤會,其實我們……”
舒琅直接進入主題:“你怎麼來了?”
“嘖, 我聽前台說卿念帶著人進了情侶包廂,這不就聞風而來了嘛。”江斯年笑彎了腰,“哪兒知道竟然是你們……竟然是你們?”
江斯年扶著膝蓋,笑容有片刻的凝固,他抬起頭,目光在卿念和舒琅二人身上逡巡,小心翼翼地問:“成了?”
卿念臉紅得宛如剛出鍋的大閘蟹, 舒琅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說:“隻剩下這一個小包了。”
“哎, 那真巧了不是!”江斯年打了個響指,“我下去讓他們給你們整個板鴨來,味道賊拉棒。”
“誒誒彆了彆了, 大晚上的吃這麼多, 明天一早起來那還得了。”
“又沒說讓你現在吃,打包帶走不行麼, 今兒是趕巧李師傅在,他弄的板鴨味道那叫一絕,你吃了就知道。”說完, 江斯年一溜煙就跑了, 還給她們貼心的拉上了卡座旁邊的簾子。
本就麵積不大的小包廂現在頓時顯得更狹小了, 簾子這麼一拉,隔絕了外麵照進來的光線,隻剩頭頂那盞水晶吊燈散發著曖昧的香檳色光線,看似散亂實則有序的投射在桌上,原來是一個由一朵朵玫瑰花堆疊而成的愛心圖案。
舒琅托著腮,倒是挺有興致的樣子,拿著手機對著桌上的愛心和小丘比特哢哢哢拍個不停。
卿念一時竟不知眼睛該往哪兒放。她偷偷看了一眼拍照拍得正嗨的舒琅,拿出手機一路摸上微博小號。
[@啊我不就好棒棒:今天狗了一天工作沒心情畫圖,但是燭光晚餐py的小車車還是可以開起來ho~]
卿念表麵正經內心奔放的開完車下來,在轉發裡啊啊啊了一百多個字才勉強恢複了鎮定。
吃個飯還能這麼帶感的嗎?!
卿念若無其事的退出微博,看到舒琅還在端著手機拍來拍去,說:“菜還沒上呢。”
“就這裝修也挺好看。”舒琅笑了笑,“第一次來這種情侶包廂,體驗還不錯。”
卿念的心情因為她這句話而變得有些雀躍起來,費老大勁兒才將嘴角的笑意給壓下去,假裝順口一問,“你都沒和喜歡的人約出去吃過飯?”
舒琅頓了頓,忽然笑了,單手撐著後腦勺,歪著頭,目光斜落在卿念身上,眼中閃著飄忽不定或明或暗的幽光,“你猜呢?”
卿念心中一激,擺出和她相反的姿勢,歪著頭看另一邊,輕哼一聲,“你這麼說那就是有唄,我才不猜。”
“哦,吃醋了。”舒琅端起卿念的杯子聞了聞,“難怪,喝的檸檬水。”
“什麼鬼啊我吃醋,你的醋有什麼好吃的……”卿念心裡那點兒小九九被戳破,臊得不行,左顧右盼開始不耐煩起來,“今天上菜怎麼這麼慢!”
卿念現在處於一點就著的狀態,抓耳撓腮的隨時有可能炸毛,舒琅指節在桌上無意識的輕輕敲著,過了一會兒,她道:“我去上個洗手間。”
“哦。”卿念低頭看手機,聞言點了點頭。
舒琅拉起簾子走出去的時候,眼角餘光瞥見卿念緊繃的背影頓時弛緩了下來,很明顯是鬆了口氣。
水龍頭裡的水嘩啦啦流淌過手臂,勉強將心中那點升騰勃.發的火焰澆涼了些許。舒琅閉了閉眼,轉身去抽紙,抽了半天沒抽出來,好不容易扯到一張,扯到一半紙斷成了兩截。
看著手中隻剩一半的紙,舒琅才發現自己竟然在發抖。
喜悅,興奮,期待,恐懼,這些情緒後知後覺如潮水般漫溯回流到大腦神經,她才發現原來緊張的不隻卿念一個人。
她在緊張什麼?卿念又在緊張什麼?
舒琅隨便用紙巾擦了擦手,扔進垃圾桶,將手伸到烘乾機下麵,企圖用機器的噪聲來遮蓋住內心的紛雜。
剛才她是故意撩撥卿念的,本來暗戀這種事情,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說出來,那麼偶爾在言行上有意無意的迂回婉轉撩撥暗示也是人之常情,反正來回撥動幾次,那根界線仍在。
但卿念今天的反應讓舒琅覺得那根弦撕拉一聲,搖搖欲墜,將斷未斷。
她說,你是不是吃醋了。卿念沒有像往常一樣接腔打鬨,甚至都沒有立即否認。那一瞬間卿念呆滯的神情,舒琅看得清楚記得分明。幾乎同時地,舒琅也呆住了。
卿念那是什麼反應?她為什麼會呆住?那句玩笑話戳中了她的什麼心事讓她說不出話來?
舒琅觸電般放下雙手,烘乾機的轟鳴聲停下來,洗手台瞬間安靜得出奇,她耳朵裡像是堵了一團棉花似的,整個耳膜裡隻有自己咚咚作響的心跳聲。
這幾天卿念的沉默反常,朋友圈單獨屏蔽了她,麵對她時總是似有若無的抗拒,睡著了卻總是爬過來緊緊抱住她。在家因為一句話割到手,在這兒又因為一句話而臊眉搭眼說不出話。
一道道蛛絲馬跡都指向一個方向。
舒琅深吸一口氣,靠在牆壁上,背貼著冰涼的瓷磚,心尖卻嘶嘶地冒著熱氣,冰火兩重天地冷灼著她的每一寸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