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念自嘲一笑:“是啊是啊,為什麼我沒用替身呢?”
小程趕緊讓她閉嘴:“可彆讓導演聽見,不然他之前都白誇你了。”
卿念笑著說自己開玩笑的,不過轉而一愣,“他誇我了?”
“有啊,我都聽見好幾回了,不光采訪,平時在劇組也誇你特彆拚來著。”她撓撓頭,“啊,不過這段時間你都在單獨訓練,好像是不太聽得到吧。”
“唔,是吧……就,其實就還好吧。”卿念抿著嘴角,不覺挺直了腰杆,然而動作到一半不小心牽動了肌肉,腰背一陣酸疼。她“嘶”的一聲,“不是說腦震蕩麼?怎麼腰這麼疼啊。”
傷勢不算重,可接下來一整天除了偶爾下床走兩步,她都隻能靜躺。過去一直希望做個鹹魚的卿念此時無比希望能夠起來工作。她把手機一扔,“沒意思,我不活了。”
這是她今天第三次說這句話了。小程大概能夠理解她的心情,可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出言安慰。
任誰被這麼鋪天蓋地的冷嘲熱諷上一整天都會受不了的吧。更彆說卿念已經這麼過來多少年了,掰著手指頭怕是都數不過來。
卿念一直覺得自己已經習慣了,可能是今天吃飽了撐的沒事兒閒的慌,刷了一天手機,現在腦仁都跟著突突發疼。
她炒作了嗎?她難道沒有付出嗎?那些人看到結果了嗎就無腦開嘲諷?縱然卿念有一萬句足以為自己辯駁的證明,可事實就是無數人可以順著網線對她開嘲諷,而她一點反擊的能力都沒有。
卿念大字形躺在床上半天沒動靜,小程倒完開水注意回頭看她,有點不忍心,“想哭就哭唄。”
她聳聳肩,“我乾嘛要哭?多大點事。”
不僅不想哭,並且還想笑,笑她自己,這麼些年了不都這樣,怎麼事業準備轉型了道路開始清晰了一切都在好起來了,就這麼一點罵聲都受不了了?玻璃心啊卿念。
“我是覺得你憋太久了,發泄發泄也不錯……”話還沒說完,小程咋舌,“啊,說哭就哭了啊。”
卿念抬手摸摸眼睛,“我哭了嗎?”好像還真是,手是濕的。她抱著被子滑下去,把頭埋在床鋪裡。
人又不是棉花糖,一戳再戳一壓再壓就會慢慢變小,曾經的那些壓力也好迷惘也罷,在現在她最孤單的時候傾巢而出,全湧出來了,蓋在頭頂喘不過氣來。
有一個曾流行一時的問題,為什麼我已經這麼努力了卻還是看不到希望?獲得讚同最多的答案很無情,因為努力是錯的。卿念心想,那她也是錯的嗎?
第一支廣告拍攝的時間已經久遠到她自己都忘了是在幾歲,莫名其妙的走在大街上被星探相中,莫名其妙拍了廣告,然後莫名其妙的就火了。火了這麼些年,她隻知道自己拍的廣告賣的會很好,電視劇會收視很高,儘管評價褒貶不一,或者說罵的人會多一點,可現在不就是流量當道的時代麼,管你觀眾愛罵還是愛誇,有熱度就有生意。
十幾年來鏡頭和鎂光燈幾乎像呼吸的空氣一樣無時不刻伴隨著她,工作有經紀人安排,生活上安全上有家裡的打點,她被保護得太好,幾乎從來沒有想過如果拋開一切讓她自己撒手去乾,首先落腳點在哪裡。
喜歡拍廣告嗎?好像沒什麼意思,基本都是公式化的走流程,對著鏡頭撒嬌賣萌就好,因為公司把她包裝成甜美乖乖女。喜歡拍電視劇麼?卿念自己都笑了,現在動不動被人罵不就是因為之前拍的那些劇麼,三天兩頭的把她誇張的動圖拿出來鞭屍,雖然很尷尬不過確實引人發笑。其實她自己又怎麼會不知道這些劇本的質量,然而公司安排如此,家裡貌似也並不希望她去拍正劇,覺得太辛苦,費力不討好。
現在陰差陽錯趕上了風鈴這個劇本,她好像突然莫名其妙被人打了一下腦袋,晃出來不少水,恍然驚覺原來自己一直以來都在隨波逐流。
小程見她抱著被子半天沒動靜,有點擔心的戳了戳她的手臂,“還,還好嗎?”
“不好。”憋久了,卿念轉過頭時眼睛臉頰都是紅的,“我現在特彆鬱悶。”
她吸吸鼻子,“不如我去當諧星好了。”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