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保護(1 / 2)

那一晚,向來在京城囂張跋扈的鄭公子,終於付出了平生以來的最大代價。

他在聽見“廢他一雙腿”以後,就兩眼發黑地差點栽倒在地上,嗡嗡作響的耳邊,依稀那道聲音又吩咐了句:“拖出去打,彆臟了地方。”

鄭公子“噗通”一聲跪下了,邊被往外拖著邊求饒。可他無論怎麼辯解,整間彆苑哪有安嵐的人影,蔣公公陰沉沉地道:“不光企圖襲擊三皇子,還想汙蔑我們強拐女子,哼,給我狠狠地打。”

於是,隔著一道院牆,鄭公子被毒打的嚎叫,幾乎傳遍了十裡八鄉,那群被請來的護院都嚇傻了,幸好這三皇子還算厚道,隻教訓了對他不敬的鄭公子一人。那幾人評估了下自己和大內侍衛的武力值,都默契地背過身去,不想看見自家公子被打的慘狀。

半個時辰後,護院們終於找到自己的價值,那就是抬著斷了兩條腿、隻剩半條命的鄭公子灰溜溜回府去。

暗夜換了晨光,將滿地的血跡曬得乾透,直到被一雙氈底的緞麵鞋踏上,鞋底停了停,然後在旁邊的土上蹭掉血印,再快步往前走。

安嵐將這件事記掛了一晚,大早上就差車夫送她過來,卻未想到來得太早,領她進門的家丁說三皇子昨晚睡得晚,可能還沒起床,讓她在門口先等著。安嵐在外打了兩個嗬欠,才聽見裡麵傳來熟悉的聲音道:“讓她進來吧。”

等她推門進去,看見坐在銅鏡前的少年烏發半散,暗紅色的大襟長袍鬆垮地披在裡衣外,斜斜露出喉結和半截鎖骨,漂亮的眸子半眯著,似乎還帶著淺眠後疲憊。

安嵐突然有些愧疚,為了自己的計劃,他陪著出人出力,昨晚門外被打殘了個人,他又如何能夠安睡。可她卻沒想到的是,李儋元怎麼會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失眠,他不過是被拖晚了睡覺時間,這時有些不適罷了。

但安嵐是個知恩圖報的姑娘,笑眯眯走過去,對正在幫李儋元梳發的蔣公公道:“蔣公公昨天也累了吧,要不,我來幫三殿下梳吧。”

蔣公公捏著梳子遲疑了會兒,李儋元卻一挑眉揮手示意他照辦,於是他把梳子交給小姑娘,轉身想了想,把門敞開著走了出去。

安嵐對著鏡子裡那張臉,竟忽然有些緊張,總覺得如果沒給他盤好發髻,就糟蹋了這張完美的臉蛋。可她兩世都沒服侍過人,隻偶爾興起幫甄夫人梳過頭,也不太知道男子的發髻該怎麼梳,皺著眉,提著那烏滑的發尾朝兩邊筆劃來、筆劃去,最後把李儋元給逗樂了,嫌棄地問道:“你到底會不會?”

安嵐尷尬一笑,彎腰下來道:“我多試試不就會了。”

她身上常年帶著自己調的香球,今天是百合花混著佛手柑的味道,讓他李儋元聞著十分受用,也就懶得計較她笨手笨腳總扯到自己的發根,任由小姑娘去折騰。

安嵐提口氣,終於也找到些門道,正專心地替他把發尾往上盤,突然聽見那人懶懶道:“你要的一雙腿,已經被打斷打爛,估計他半年內都沒法下床,就算好了也會瘸,會試是沒機會再考了。還有,這個鄭之同公子是的鄭才正房生的二兒子,家裡還有個已經進了翰林院的老大。他家幾房明爭暗鬥本就厲害,這次鄭之同惹出這麼大的禍事,我又派人去煽了把火,她爹估計得棄卒保帥,再不做這個紈絝子的指望。”

安嵐沒想到他下手這麼重,如此說來,那鄭公子的後半生可是完全毀了。她想著方才門口的血跡,輕微地皺了下眉,李儋元從鏡中瞥了她一眼,道:“怎麼,不忍心了?”

安嵐連忙搖頭,隻是第一次有人因為她的設計,落得如此淒慘的下場,想到那人平日的所作所為,內心雖覺得解氣,但始終又帶著些怪異的不適感。

李儋元搖搖頭道:“你既然決定了要對付他,就必須打到他無法還手。若心懷仁慈,做的不乾不淨,遲早會被他反咬一口。”他突然轉頭,目光漸轉銳利道:“有些路你一旦走了,可是無法回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