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密會(2 / 2)

豫王若有所思地挑眉看了他一眼,挑了間空廂房做了個請的手勢道:“求教不敢當,不過我今日正好有空,可以陪三殿下切磋切磋。”

李儋元走進門,從書箱裡拿出棋盤與棋子,黑白交錯地擺好後,豫王低頭仔細看了會兒,笑道:“三殿下這盤棋,黑子已經呈圍城之勢,白子退無可退,隻怕是輸定了。”

李儋元摩挲著手中的棋子,抬眸道:“那便要看皇叔是選擇執黑,還是執白了?”

李徽微微一笑,拉過白棋棋盒道:“黑子雖強,但也可能是強弩之末,白子若不是偏安一隅,能找到機會拚起反攻,也未必不能贏。”

兩人邊說邊下了一陣,隻見那原本占優勢的黑子,竟真的被找出個破綻,漸漸被白子吃去不少,最後反而露了敗象,李徽臉上現出得意之色,道:“我就說這白子太過保守,若能放手一搏,遲早能占到上風。”

李儋元歎了口氣,意有所指道:“其實這白子又何嘗願意一再退讓,可黑子早占了大半棋盤,而白子身後,隻有一個皇叔而已。”

李徽捏著棋子的手在空中停了一瞬,然後直起身子,盯著他道:“三殿下今日叫我下棋,究竟有何用意,這房裡隻有你我兩人,但說無妨。”

李儋元推開棋盒,眉宇間帶了坦然神色道:“以往皇叔總勸我,平日裡莫要太過隱忍,蟄伏的太久,反而會助長他人氣焰。侄兒今日便想問上一句,如若時機合適,這白子又有意反擊,皇叔可否願意助它破這殘局。”

李徽未料到他會如此坦白,眯起眼思索良久,確定他並非試探,才將手裡的白子摁下關鍵一步,道:“要破這殘局,不僅僅在乎於下棋之人,還需要等到,這黑子自己露出頹勢,然後乘勝追擊即可。”

李儋元低頭一看,白子走下這一步,竟將黑子的後路完全堵死,徹底逆轉了這盤棋局。

他忍不住問道:“皇叔覺得,這黑子何時會露出破綻?”

李徽淡淡一笑:“凡事盛極則衰,這黑子占了許久的上風,也是時候向頹而行了。”

走出那間廂房,李儋元被迎麵而來的冷風吹得縮起脖子,他臉色蒼白地攏緊了披風,腳步卻是無比得輕鬆。

他既然提前知道豫王要利用他皇子的身份,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投靠。豫王既然敢起兵勤王,必定有過足夠的籌謀與準備,而他大可以借勢一用,先將太子這個勁敵除去,至於最後的皇位歸於誰人之手,便是下一步的謀劃。

在安嵐所說的前世故事裡,太子直到登基後,因為殘暴失了人心才被勤王軍攻破京城自縊而死,這一世,他可等不及那天。

就在他與豫王對弈之時,安嵐歇息完畢,始終等不到李儋元歸來,便帶著那隻手爐走回了馬車,然後歪靠著晃晃悠悠的廂板,聞著手爐裡安息香的味道,足足睡了一整段路。

當馬車在侯府門前停穩,丫鬟扶著她的胳膊走下車來,一路走回自己的臥房,和等在房裡的瓊芝說了幾句話,換了身衣服便從書箱裡拿出本書來看。

這一看就到了傍晚,瓊芝在隔間布好了飯菜,招呼著她過去吃,安嵐剛提起筷子,突然聽見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從外傳來,然後便是”砰砰砰“三聲敲門的響聲。

她心中一動,連忙放下筷子讓瓊芝開了門,肖淮神色匆匆地走進來,似是有什麼要緊事要同她說,可剛要開口,又為難地看了眼瓊芝,瓊芝立即會意,連忙走到門外,替他們朝四周觀望把守。

安嵐見他一臉疲憊,便招呼道:“你吃飯了嗎,先吃了再說吧。”

肖淮卻搖了搖頭,走近一些,壓低聲音道:“小姐上次讓我盯著安晴,我便留了心,直到今日傍晚,我終於看見,她偷偷溜到侯爺的書房門外,好像是想等著看什麼人。”

安嵐想起上次撞見安晴滿麵含情的模樣,心裡已有了些分數,連忙追問道:“你看清了嗎?她在等什麼人?”

肖淮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過了一會兒才繼續道:“我躲在樹後等了很久,直到一個黑衣黑袍的男人從書房裡走出來,他刻意做了偽裝,侯爺也提前遣退了家丁,所以他是一個人獨自離開的。可安晴並未和他碰麵,隻是偷偷躲在柱子後麵癡癡注視著他離開,我覺得奇怪,便偷偷跟在後麵,直到他上馬車的那一刻,我才看清他的容貌。”

安嵐觀察著他的表情,心裡突突直跳,沉聲問道:“他是誰?”

肖淮斂起目光,斬釘截鐵地道:“是豫王爺。”

安嵐臉色蒼白地扶住桌沿,她曾不斷地回想著與豫王成婚後,安晴到底與他有過什麼接觸。卻從未想過,他們的相識,竟會是在她與豫王慈寧寺初遇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