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許願(2 / 2)

謝侯爺氣得將串珠摔到桌上,吼道:“說是上香,結果偷偷摸摸從寺裡逃走,說吧,你到底乾什麼去了?”

安嵐瞪大了眼道:“爹爹怎麼知道我離開了寺裡?”

謝侯爺沒防著被她反問,一時有點語塞,清了清喉嚨道:“我讓劉管事給你送東西,結果隻找到瓊芝,卻沒看見你。怎麼,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

安嵐咬著唇,水霧掛上了眼睫,臉頰卻微微泛紅道:“女兒不是故意想騙爹爹,今日這麼做,隻因……隻因女兒有了心上人。”

謝侯爺千算萬算沒想到她會拋出這個解釋,呆了一會兒才追問道:“什麼心上人?”

於是,安嵐擺出一副淒婉羞怯的模樣,對他講了個富家小姐借去寺廟上香偷會情郎的故事。她說兩人曾經就在慈寧寺相遇,從此後便偷偷書信往來。她並不知那人身份,隻覺得他談吐舉止皆是不俗,因此便暗自交出了芳心,借著這次上香的機會,與他繞去後山相會。

謝侯爺越聽越覺得迷糊,這故事怎麼聽怎麼像從話本裡直接搬來的,可觀察女兒的表情,卻又顯得細微誠摯。說起兩人暗通書信時,嘴角全是小女兒態的嬌笑,又說到怕兩人身份懸殊,謝侯爺會棒打鴛鴦,杏眼便泛著紅,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淚來。

他一時難以判定,右手握拳在掌心摩挲,終是問出一句:“你不是說過,仰慕像豫王那樣的男子嗎?哪兒又來個心上人?”

安嵐吸了吸鼻子,壓著下巴道:“對女兒來說,豫王就像天邊的月亮,雖有萬丈光華,卻太過遙遠難觸。可這位段郎卻是實實在在符合我心意的男子,我倆情意想通,約定了今生不離……”

“胡鬨!你一個侯府小姐,說出這話可知羞恥!”

謝侯爺聽得氣不打一處來,也顧不上追究這故事的真偽,狠狠瞪著安嵐吼道。

誰知安嵐非但不怕,反而騰地站起,用無比嬌蠻的態度道:“總之女兒這輩子非段郎不嫁,若不是他,任何人來提親我都不會嫁!”

謝侯爺被那個什麼狗屁段郎氣得心尖都在抽,直到安嵐賭氣出了門他才反應過來:這下,她可連豫王直接來求親的路子都堵死了。

可惜他將全部心思都放在嫡女身上,根本沒發現,原本那個一直待在閨房裡的庶女安晴,今日竟悄悄離了府。

與此同時,離慈寧寺不遠的一間茶舍裡,豫王盯著眼前這個還未及笄的小丫頭,笑著推去一杯茶道:“你說,有話要對我說?”

安晴的頭快垂到桌子下,臉熱的發燙,明明朝思暮想的那人就坐在自己麵前,她卻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自從在侯府驚鴻一瞥,她便再也沒忘掉這個豐神俊逸的男子。可她依著那些蛛絲馬跡想了又想,終於絕望地發現,這男子與爹爹數次密會,屬意的竟是她最痛恨的長姐安嵐。

她難以忍受被安嵐一次次奪走最重要的東西,索性抱著孤注一擲的念頭,偷偷尾隨在謝侯爺和安嵐的馬車後,然後又在寺外苦苦守候,終於等到他從寺門走出,而他身邊並沒有旁人。

安晴也不知哪來的膽子,直接去將他攔住,結結巴巴地報出宣武侯府次女的身份,然後便被他領到了這間茶舍。

茶杯上的熱氣就要散儘,他已經等得夠久,安晴深吸口氣,終於顫聲開口道:“我姐姐,我很擔心她。”

豫王心裡好笑,她若真擔心自己的姐姐,大可以找謝侯爺求助,何苦找到他這個外人來傾訴。可他陪她耗了這麼久,等得就是她說這個,麵上不露聲色道:“哦,謝小姐出了什麼事嗎?”

安晴見他似乎並不在意的模樣,著急地繼續道:“這半個月,我親眼看她總扮成男裝出門。我問過車夫,他說每次都是在西坊的一處湖堤旁等候,一等就是大半天。我也不明白,好端端為什麼要扮作男子出門,難道,是和什麼人……”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噤了聲,又輕咳聲道:“我聽爹爹說,想讓姐姐嫁進公子府裡。安晴覺得,公子品貌皆是一等,如果能做我的姐夫自然是最好不過。所以我思來想去,還是應該來告知一聲,公子若真的心儀長姐,請一定替我看著她,莫要讓她走錯路才行啊。”

豫王未想到她小小年紀,心思倒是深重,懂得將真假摻在一起說,明明是暗箭中傷,還做出一副為長姐擔憂的單純妹妹模樣。

可更讓他震驚的卻是另一件事,以至於臉上那抹淡定都消散無蹤,急急追問道:“你說的西坊,是牌樓那裡嗎,靠近國子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