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2 / 2)

然後他站起來就要離開,誰知安嵐突然提高了聲音道:“爹爹一片心意,女兒也不好忤逆,麻煩爹爹將城西那所莊子轉給我,也好幫我在夫家撐撐腰。”

謝侯爺手一抖,咬牙想著:他這女兒什麼時候學得這麼黑心。他方才是一時心軟,念起父女情誼才說了那些話,想不到她倒會借竿上轎給自己攢家底,一點兒也不客氣。還說什麼在夫家撐腰,整個大越都是他李家的,難道還會在乎什麼莊子不成。

可大話已經說出去,再拒絕就是打自己的臉麵,於是謝侯爺隻得輕哼一聲,悶聲道:“都依你的。”

安嵐瞥見謝侯爺帶著一臉肉疼的表情,悶悶不樂地走出去,低頭偷笑了幾聲,隻怕她這個爹爹今天又得損不少氣血,再吃多少燕窩也補不回來。

到了第二天,糟蹋完第三塊錦緞,安嵐對繡枕麵的耐心就到了極限。任憑瓊芝怎麼耐心地手把手教,她實在忍不了成天呆在房裡,越繡就越焦躁,越焦躁就越想見那個人。哪怕和他鬥鬥嘴,也是有意思的,可那人明顯已經不滿足隻和她說話,上幾次見麵都是以差點擦槍走火收場,安嵐現在想起來都會有點臉紅。

算起來,因為要籌備婚事,她已經有快十天沒有見過李儋元了。於是把繡繃放下,叫瓊芝去安排好馬車,隨便找了個名頭,反正她和李儋元也不講什麼婚事前不能碰麵的忌諱,偷偷摸摸見上一麵,還有人來抓他們不成。

於是謝大小姐大搖大擺坐馬車離了府,特地選了輛低調的黑色車,不會讓人看見宣武侯府的名號。眼看離侯府遠了,再吩咐車夫臨時改道,趕往彆苑所在的方向。

她一路期期艾艾,手裡抓著個剛開始學著繡的香囊,上麵隻繡了簡單的流雲,因為她記得李儋元最愛穿流雲紋飾的衣服,她這個雖然比不上什麼蜀繡、湘繡,可是她一針一線縫出來的,必須讓他日日掛在腰間,裡麵再裝上她調的香料,提醒他什麼時候都不能忘記想她。

這時,瓊芝掀開車簾往外瞧,壓低了聲音道:“小姐,這個方向好像不對啊。”

安嵐皺起眉,連忙也看了眼窗外,果然見到外麵的景物十分陌生,根本不是通往彆苑的路,心裡頓時咯噔一聲。瓊芝有點著急,大聲喊著車夫停車,可那車夫根本不聽,反而加快了揮鞭,趕著兩匹馬飛快往前疾奔。

“小姐,該怎麼辦啊?”瓊芝慌了手腳,皺眉道:“難道是侯府的車夫被人收買了嗎?”

安嵐這時卻冷靜下來,將香囊放回懷裡道:“由著他去吧,劉一是府裡的老人,除了聽我爹的差遣,怎麼會被其他人收買。”

她向後靠上錦墊,兩手在膝上交握著,嘴上雖說的風輕雲淡,卻仍是覺得困惑。很明顯,這次是由謝侯爺安排的,他想帶她去見的,也隻能是那個她一直刻意避著的豫王。可全天下都知道她和李儋元即將成親,他就算把她擄去,又能做什麼?

果然如她所料,這馬車一路將她帶進了王府,瓊芝憋了一肚子氣,剛跳下馬車要破口大罵,就被兩個孔武的嬤嬤給架走,然後王府的管事嬤嬤走過來,諂笑著對安嵐道:“小姐總算來了,王爺可等你很久了。”、

安嵐瞥見她身後的護衛,在心底冷笑一聲,然後假裝慌張地質問:“你們是誰!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那嬤嬤早有準備,上前一步道:“王爺反複交代過,不能傷了小姐,還請小姐不要讓老奴為難,乖乖跟我走吧。”

安嵐一副快哭出的表情,可憐兮兮跟著他們往前走,那嬤嬤和護衛對她的溫順十分滿意,可誰知剛拐過一個回廊,安嵐突然抄上條小路,飛快往前跑。

那嬤嬤楞了下,可很快又放心下來,可憐那謝小姐什麼都不懂就到處跑,這條路正好通往府裡護衛住的院子,裡麵全是今日不當值的護衛,她跑到那裡就如羊入了虎口,隻怕很快就會被人給抓回來。

果然,安嵐很快就被人給“請”了回來,她狼狽地理了理鬢發,再不反抗,挺直腰跟著嬤嬤走到一間房門前,眼看那嬤嬤恭敬地敲了敲門,然後推開門對安嵐道:“小姐,請吧。”

安嵐瞪了她一眼,昂著頭走進去,事已至此,她倒想好好問問李徽,玩得這到底是哪一出。可走進門她頓時呆住,這房裡的布置擺飾,竟前世她與李徽在京城的房間一模一樣!

她越看越心驚,全身如墜冷窖,本能地想要離開這裡,可那扇門已經被關嚴,仍憑她如何推也推不開。

這時,李徽從屏風後繞出來,看向她的目光多了許多令她害怕的東西,然後他笑起來,道:“柔柔,你總算回來了。”

安嵐連呼吸都要滯住,猛退幾步,流滿冷汗的背脊死死壓上門板,搖著頭喊道:“這不可能!你怎麼會記得……”他怎麼可能記得這個名字,記得他前世為她起的小字。

李徽捏著衣袖,一步步朝她逼近,聲音仿佛噙滿了柔情,卻聽得安嵐瑟瑟發抖:“因為我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

眼看他越走越近,兩人在門前的影子幾乎要貼在一處,安嵐總算從震驚中回神,挺直了背脊,冷聲道:“你既然記起了所有事,怎麼還有臉這麼喊我。“

李徽的眸間閃過絲陰森,然後身體往前傾,逼著她繼續緊靠門板,才不至於被他挨上鼻尖,麵前全是他的氣息,安嵐厭惡地偏過頭,聽見他清晰地在耳邊道:“我為什麼不能這麼喊你?你我夫妻情深十二年,你該記得我是如何對你。”他似乎輕笑了一聲,一字一句道:“如果不是我,你又怎麼有重活一次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