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1 / 2)

紫檀木案幾上搭著披散的青絲, 纏枝紋熏爐被掃落到地上, 淡紫色的香灰撲撲灑灑,黏在兩個糾纏的人影之上。

安嵐掙紮了一番, 最後隻累得筋疲力儘,被他壓在身下動彈不得。一麵狠狠瞪他, 另一頭卻是前所未有的慌張, 她以前斷定李徽不敢對她用強,因為他還顧及君子聲名, 到底不敢做的太齷齪。

可他如今已經想起來一切,再沒什麼能讓他忌憚。漸漸轉深的黑眸,寫滿了她所熟悉的欲.念,灼熱的呼吸挨著她的臉,一寸寸往下滑,連暗啞的聲音都與她記憶中的並無二致:“柔柔, 我很想你。我會讓你知道,誰才是你命裡注定的夫婿。”

安嵐恐懼中又覺得諷刺:命中注定, 還是自欺欺人的笑話。

李徽察覺出她在分心, 捏著她的下巴迫她用眼神對著他,兩道瀲瀲的清潭水,此刻卻映出憤怒又倔強的光,他突然瘋狂地憶起, 它們曾在他身下迷蒙軟媚的模樣。

胸膛快被渴望撐爆, 狠下心將她亂動的手腕壓在頭頂的桌案上, 迫不及待想去探那軟唇裡的馨香, 卻聽見她用發顫的細聲哀求:“李徽,彆讓我恨你。”

這話直直戳進他的心,讓燒熱的四肢瞬間涼透,可隻是一刀還不夠,身下那人發髻散亂,眼眸紅得嚇人,楚楚可憐地盯著他道:“放開我好嗎,我的手好疼。“

所有的激.情都頹敗下來,他將臉重重埋在她頸窩,鉗住她的手卻頹然鬆開,安嵐仿佛被放生的雌兔,立即從他身下逃出,飛快躲到最遠的角落,抱著胳膊冷冷看他。

前世,豫王府裡和他們親近的下人都知道一個秘密。王妃的手腕小時候曾經受過傷,因此她有時惹王爺生氣,或是要求他什麼事,就會又撒嬌又裝可憐說她手疼,哄著他幫他揉一揉,或是再親上一親,這事就都能答應下來。

過了這麼久,她還是知道該怎麼拿捏他。

安嵐咬著微顫的牙根,身上一陣陣發冷,剛才的模樣雖然是裝的,可劫後餘生的恐懼感,還是讓她差點哭出來,可她不想在他麵前哭,偏過頭啞聲道:“王爺,我們不可能再回去了,你放我走吧。”

李徽理好衣襟走過來,看見她的身體明顯朝後畏縮,自嘲地笑了笑道:“你放心,我不會再那麼對你。”他在她麵前蹲下,拉出她的手腕放進自己的掌心。

安嵐原本想掙脫,卻害怕他又被激怒到失去理智,隻得順從地讓他用溫熱的手掌幫她揉著,這滋味她記得太清,被克製的哀傷幾乎潰決成河,又聽他在耳邊歎息道:“你說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可你卻記得怎麼讓我心軟。”

那一天,李徽確實如他所承諾的沒有再碰她,可他也不放她走,就這麼把她關在房裡,每天讓廚房做各種她愛吃的送過去。安嵐厭惡這種被囚禁的生活,那些精致的菜肴通通令她反胃。可麵上卻不動聲色,乖乖把它們全吃了下去,因為她明白,在李徽麵前隻有暫時服軟才有機會,她越倔強,他越懂得如何壓製。

就這麼渾渾噩噩過了兩天,李徽有時會來陪她吃飯,貌似隨意地對她提起前世的事,仿佛他們隻是一對分離多年的夫妻,重逢後,圍爐話起往事。安嵐始終閉著唇不搭理他,任由他講得或笑或歎,可隻有她自己明白,那些事就像埋在海底的礁石,海麵再平靜也好,它們始終在那兒,硌著泥沙流動,引起一場又一場隱秘的海嘯。

所幸李徽並不在乎她的反應,每次同她聊一段時間就離開,也沒有如安嵐擔心的那樣提出留宿。可這樣日子還是十分難熬,安嵐經常坐在靠窗的軟榻上,趁左右無人,才敢拿出那隻粗糙的流雲荷包看一次,閉上眼,在心中描繪那人的眉眼,想象他如果在這兒,會怎麼同自己說話,然後才有信心撐下去。

她還在等一個人,一個不知道能不能等到的人。

剛被帶進王府的那一天,她就猜到李徽隻怕沒那麼輕易放她走,於是趁押著她的嬤嬤放鬆警惕,故意跑進了護衛住的東院。那嬤嬤隻當她慌不擇路,自己投進了網裡,卻不知她前世在這所王府住過那麼多年,早對府裡的地形了如指掌,她猜肖淮作為暗衛,一定就住在這院子裡,隻可惜那日並沒有撞上他,隻有趁亂把一隻常用的香囊扔在牆角,肖淮這個人一向細心,若看到這個香囊,一定知道她在府裡。

幸好她沒有等太久,到了第四天晚上,她終於聽見旁邊的窗欞傳出幾聲有規則的敲擊,心跳倏地加速,然後揉著額角對守在門口的丫鬟道:“你出去守著吧,我想一個人躺一下。”

那丫鬟被囑咐過不能忤逆她的意思,恭敬地點了點頭掩上門走出去。安嵐悄悄走到門邊,聽那丫鬟和門外守著的護衛在說笑,才放心地坐回窗邊,低聲問:“肖淮,是你嗎?”

窗外的聲音也顯得有些激動:“小姐,你真的在這裡?我那天看見了你的香囊,可四處打聽都打聽不出什麼。王爺把消息封鎖的很死,可我留了心眼,偷偷查了最近的換崗記錄,發現這間房突然增加了護衛值守,猜測你可能在這裡,可王爺每日都要來,我怕撞上他,隻有等到他今日外出才敢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