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1 / 2)

安嵐想了想, 都到了這般田地, 反抗必定無用, 還不如老老實實跟著他們走,還能讓藏在車廂裡的人多點逃脫的機會。

幸好那兩名侍衛隻奉命帶她離開,隻隨意往車廂裡掃了眼, 就一前一後帶著她上了另外一輛馬車。安嵐故作緊張地攥緊了袖口,趁那兩名侍衛分神時,將袖子裡的香球碾碎,一路往車門縫隙撒下去。

馬車開到一所驛館門前, 兩名侍衛掀開車簾,禮貌地將她請了下去。安嵐跟著他們走進一間雅閣,窗上的簾布全放下來, 卻沒到點燈的時候。整間房大約是暗的, 影影綽綽現出個人影,紫衣玉冠, 正歪靠在羅漢塌上,手腕一揮將盤裡的顆櫻桃扔進口裡,再將偏頭將核隨意一吐, 懶懶笑道:“未來弟媳, 咱們可好久不見了。”

安嵐暗自提了口氣, 做足了侯府小姐的姿態, 對他行了個大禮道:“不知坐上是哪位殿下, 莫要讓安嵐失了禮數。”

太子一挑眉, 拉了拉衣擺往前傾身:“怎麼, 這麼快就裝作不認識了?”

安嵐在心裡暗罵,太子經過那件事倒真是長進了不少,一上來就給她下套,她假扮沈晉去國子監聽學,雖然依照薑氏的法子,對臉部和聲線都做了些許改變,但隻要稍加留意,還是能看出兩人之間的相似。旁的人她都不在乎,可太子卻不同,因為秦鬆那件案子,正是由她而起,雖說過了這麼久,太子身邊估計也有了新人,可他本來就是睚眥必報的性子,難保不會為這事來找她麻煩,甚至用這件事做文章,給她安個什麼莫須有的罪名。

不過她早就已經打算好,和李儋元成親後,他們會住在宮外的王府,除了節慶宮宴,和太子相見的次數必定是少之又少,隻要她打死不認,太子也拿不出什麼實質的證據。

可她萬萬沒想到,太子竟然會先發製人,單獨把她叫來不說,還故意擺出熟稔態度,若是她一個不慎露了破綻,一下子被他揪住了小辮子。

太子撩起袖子,將桌上擱著的綠碧璽提珠手串戴回去,眉梢染著陰沉:“樣子是變了,可裝模作樣的本事,還是一點兒也沒變,難怪能把我那位病秧子三弟哄得服服帖帖。沒落了的侯府,能和皇族結姻,不得不讚一聲謝小姐手段了得啊。”

安嵐裝作聽不懂他話裡的嘲諷,低垂著頭,滿臉惶恐,儘心扮演一名不諳世事的侯府嫡小姐。隻是眼角餘光盯著他腕上的串珠,總覺得有些眼熟。

太子見不管怎麼說,這人總像塊木頭杵在哪兒,和以為那個伶牙俐齒的沈晉大為不同,乾脆從榻上跳下,負著手走到她身邊,低下頭,下巴幾乎挨著她的鬢發上下打量著道:“嘖嘖,扮起女裝果然是天資之色,難怪把我那三弟迷得神魂顛倒。隻是不知,除了這副皮囊,你還有些什麼彆的本事……”

他邊說著曖昧不明的話,邊輕佻地去撩她的頭發。這下安嵐可再沉不住氣了,騰地抬起下巴往旁邊挪了一步,驚恐地瞪大眼道:“我與三殿下即將成親,還請殿下留心言行,莫要被外人做了話柄。”

太子咬著牙,都到了這個地步她都能忍住不喊出太子稱謂,把小白兔演得挺順溜的。他再上前一步,手指摩挲著綠碧璽串珠,鼻尖幾乎挨在她發上,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

這是場難熬的拉鋸站,權看誰先放棄。安嵐倒不怕他會對自己做什麼,她現在的身份,是被皇帝親自賜婚的三皇子妃,是他的弟媳,太子經過上次的教訓,也該懂的謹言慎行。可他的目光卻像毒蛇一樣,死死黏在她身上,幾乎藏不住,嗜血而尖銳的牙。

這令她覺得很不舒服,細白的脖頸上迅速起了層小疙瘩,索性繃緊了肩膀,讓全身都微顫起來,用幾乎哭出來的語調道:“殿下能放我離開嗎?我那丫鬟要是等不著我,必定回侯府叫我爹過來,到時候這事可說不清了。”

她想點著他明白,今天這事,就算傳出去損了她的名節,可他太子失德,擄走弟媳的事也夠他受得。安嵐自問和他沒啥深仇大恨,現在整個徐氏都是如履薄冰,太子又是係著徐氏榮辱的人,據說他現在日日勤懇地呆在東宮學看奏章,犯不著為了她這個小人物,再去觸成帝的大忌。

果然,太子聽了這話,冷哼一聲走回榻上坐下,腰往前傾,乜著眼看她道:“謝小姐何必這麼害怕,孤不過是見三弟即將大婚,心裡替他高興,又聽說他對孤這位弟媳情根深種,一時好奇,就請你過來見一見。”

安嵐聽他終於肯亮身份,想著他應該是放棄追究沈晉的事了,暗自鬆了口氣,又朝他行了大禮道:“安嵐參見太子殿下。”

太子淡淡一笑,手還按在珠串上摩挲,抬起下巴道:“弟媳第一次見大伯,總得過來敬杯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