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神很少開會。”裴執禮說,“基本都是副部長開,要不然我也不至於連個簽名都要不到。”
奚柚啊了聲,“原來能讓人代替啊。”
“你少偷懶,真要到北樓去組織晚會的時候,南樓的人都說不動。不然周主任也不會非要讓你當部長。”
“……真麻煩。”
裴執禮握著那個心形折紙,力道都不敢用,生怕將紙弄壞了,激動得不像話,“陸神給親自給我折了個愛心?”
“是你柚神折的。”奚柚補充。
“……”
“哦,那就好。”
裴執禮麵無表情,果斷地把那個紙折的愛心給拆開了,然後看見上麵的簽名隻有“陸枕”兩個字。
“陸神改名了?”
“那倒也沒有。”
奚柚張口就來,掩蓋掉是因為“穩如老狗”導致簽名沒寫完這事兒,“他覺得這麼簽比較酷,剛好獨一份,表示對你的重視。”
裴執禮沒多想,點點頭表示理解,“陸神不愧是陸神,做什麼都和彆人不一樣,帥!”
“……”
奚柚那一瞬間的心裡想法:想讓這個舔狗弟弟,離她遠點。
她低頭看手機未讀信息,一排都是她媽發來的,跳舞導致各種人身殘疾突發死亡。
得虧這是親媽,不然還以為是什麼死亡通知書。
“看什麼呢?黑粉又罵你了?”裴執禮湊過去看信息,快速掃完,“媽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天天給你發這些乾嘛?”
“不知道。”奚柚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煩躁。
“非讓你轉來南樓上課,不然他們能找到機會那麼說你嗎?”裴執禮沉了眸,越發不爽,“他們知道個屁。”
“誒,文明用語。”
“用個屁。”裴執禮拿了奚柚的手機,從聊天框撥了個語音電話過去,“我給媽打個電話。”
奚柚想搶手機,奈何兩人身高差,她還真拿不到。
“彆打了,等下你們又吵架。”
“又不是沒吵過。”裴執禮眯著眸,對話一定會吵起來,他沒打算讓奚柚聽,“在這等我。”
“……”
少年步履堅定,借著樹林陰翳,身影逐漸消失。
裴執禮為了不讓她聽見,還真是,走得非常遠。
奚柚歎了口氣,低頭數著樹葉。
這件事,沒完沒了。
地麵上樹影被破壞,忽然張牙舞爪地浮出倒影,橙黃的毛發抖動,尾巴甩出警告,犬牙銳利得像是隨時能撲過來撕咬。
幾乎是本能反應,奚柚臉色發白,手緊緊攥住了衣角,用力到手心發疼,想法在一瞬間被清空。
五米之外的犬沒有牽引繩,沒有主人,行動自如。這就意味著如果它想,它可以隨時衝上來。
明明什麼都還沒有發生,奚柚就手抖得厲害,邁開腿想跑,可這個距離已經讓她害怕到腿軟。
她壓根不知道,還有多久裴執禮能過來找她。
“汪——”犬吠聲肆無忌憚,鑽入耳膜。
她心裡的緊張感像是爬了螞蟻啃咬,冷汗從開始冒起,甚至不敢轉頭去看。
奚柚說話才發現自己聲音已經抖得不成樣子:“你……你彆過來。”
當無力和恐懼淹沒過心理防線,一切的知覺都會開始變慢,變清晰。
突然來的溫暖侵入——
冷鬆和煙草味,少年護在她身前,恐懼像似在被緩解。
耳邊的聲音低沉磁性,“閉上眼睛。”
奚柚像是開始抓住求生的浮木,鼻音和哭腔明顯。
“陸枕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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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匆匆而來:“抱歉抱歉,這是學校新來的護衛犬。”
奚柚沒敢睜開眼睛,似是還能聽見犬吠,她的手都還在發抖。
少年字字都透著不耐煩,戾氣重到讓人心驚。
“公共場合,不知道帶牽引繩?”
保安:“它很乖的,不會亂咬人。”
護衛犬,最是凶狠和具有攻擊力。在沒有主人的控製下,就沒有絕對的乖。
陸枕川嗤了聲,“你是它嗎?”
保安:“啊?”
陸枕川目光戲謔,“還以為你們是一個品種,咬不咬人都能溝通上。”
“……”
保安有錯在先,連連道歉,“實在是不好意思,下次我一定會帶上的。”
“不是跟我道歉。”陸枕川冷聲道。
保安鬆了口氣,心覺現在的高中生可太可怕了,“同學對不起,你沒事吧?需要去醫務室看看嗎?”
“沒事。”奚柚加重了語氣,“請你記得一定要帶上牽引繩。”
“好的好的。”保安牽著護衛犬離開。
奚柚聽著腳步聲動靜,辨彆不出來是走了沒有,也不想在看見護衛犬的身影了。
“他們走了嗎?”
小姑娘的臉色還是白的,狐狸眸霧蒙蒙的,像是被淚水洗滌過似的,也不知剛才是多害怕。
“走了。”陸枕川蹙眉,“沒事?”
聽見肯定回答之後,奚柚腿的發麻和軟感都湧了上來,身子開始毫無意識地往後墜,站都站不穩。
手腕被人握住,她被帶這個力道帶著走,直接撞進清冽冷鬆的懷抱裡,她額間抵著溫熱,堅硬溫暖。
奚柚輕輕緩著呼吸,“今天……謝謝。”
陸枕川低笑了聲,說話時吹拂過的氣息惹來癢意,她都能想象得到他吊兒郎當的野痞樣。
“這麼客氣啊。”
奚抿下巴抵在他的頸窩上,她下意識蹭了一下,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把自己躲進去似的。
耳邊像是還能聽見他沉穩的心跳聲。
她話放得極慢,不知是說給誰的,“客氣點好。”
陸枕川手放在奚柚的毛茸茸的腦袋上,不算溫柔地撫了會兒,“客氣點好——”
他像是帶著笑,拖腔帶調的,“怎麼還占我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