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鏡前倒映出室內敞亮輕奢, 少女吹彈可破的肌膚透著粉,靠得近了,就連空氣裡都像是染上了西柚清甜的馨香。
少女茶色的眼瞳乾淨, 單純地看著鏡子,對他全然沒有防備。
“哥哥, 你快點呀。”
陸枕川莫名升騰起了罪惡感。
對著自己從小當成妹妹的姑娘, 起了心思。
人小姑娘還對他抱有百分百的信任, 怎麼看這都像是個……畜生行為。
他輕輕咳了聲,手上動作半僵硬似的, 緩慢得很。
奚柚把玩著偏分到頸側的發梢。
隻有兩個人的室內,紗裙被觸碰過發出細微的響動。她能感受到, 他動作小心翼翼地, 隻是輕輕劃過拉鏈,並沒有觸碰到她的後背。
鏡子裡少年五官輪廓如若雕刻, 薄唇抿著, 斂眸時,金絲邊框眼鏡將少年優雅禁欲的貴公子氣息襯到極致。
就是——
奚柚將頭發撩回,“哥哥, 很熱嗎?”
“嗯?”
陸枕川抬眸看她,小姑娘狐狸眸明亮含笑, 搗蛋的小心思藏在眸底,要搞事前的預兆。
奚柚笑, “耳朵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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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色盛宴裡,笑意一貫真假難辨。
奚諾的關係,江城傳言奚、陸兩家不合, 今天奚老爺子大壽, 陸南也親自到了。
錢雪萍穿著雪色旗袍, 臉上的笑容優雅大方,時不時和各家的夫人閒話兩句。
陸祈跟在錢雪萍身邊,同色係的白色西裝更顯得人溫潤,應付聲色場也絲毫不顯退卻,遊刃有餘。
錢雪萍裡端著高腳杯,壓低了聲音:“陸枕川了去哪了?”
“剛才管家帶他上樓了。”陸祈說。
聞言,錢雪萍皺了眉,“你怎麼沒跟著一起過去?”
“媽,是奚柚的意思。”
“有什麼差彆。”錢雪萍低嗤道,“他們兩個本來就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我先給你提個警鐘,陸家有聯姻的意思。”
豪門圈裡的聯姻已是常見,以奚家的地位,等同於香餑餑。
陸祈神色淡然,“奚老爺子可不舍得。”
奚老爺子不愛熱鬨,今天這一遭完全是為了奚柚準備的,前段時間的輿論加上奚柚年紀到了,早早為了以後的人脈做準備罷了。
“如果是兩情相悅,就沒有舍不舍得一說。姑娘總是要嫁人的,你也彆覺得我這話說得太早,大學四年一晃眼就過的事情,再說年齡限製也不是大問題。”錢雪萍說,“陸南透底,她能嫁得成,陸家就是誰的。”
頓了幾秒,陸祈笑,“所以呢?”
“說得夠清楚的了。”錢雪萍皺眉,略有不耐,“你爸是什麼德行你心裡清楚,該拿的,一定要拿。”
陸祈低頭,眸光裡的神色昏暗不清。
入口處,許知穎穿著淺黃蓬鬆大裙擺的禮服,足夠華麗的禮服,入場的一瞬間就吸引了大多數人的視線。
她會以微笑,臉上的眸光不難看出興奮和得意。
錢雪萍掃過一眼:“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這姑娘膽子大,還是該說奚柚格局大氣。”
他們查一個小記者太容易了,許知穎這手爆料本就做得不夠嚴謹。這鴻門宴都寫在了臉上了,居然還敢應約前來。
真是不怕死。
陸祈不急不緩,抬眸看了過去。
在那瞬間,許知穎也抬頭看了過來,她溫柔地笑了一下,步子邁到了他這兒來,“主席,很高興能在這兒見到你。這位是阿姨吧,也太年輕了吧,看上去跟你的姐姐一樣。我和主席是同學,很高興能認識您。”
人都是愛聽場麵話的,但錢雪萍的段位,許知穎的彩虹屁已經不夠看了,她不愛在這浪費時間,不動聲色道,“謝謝小姑娘。你們同齡人聊得來些,我就不摻和了。”
許知穎乖巧:“好的阿姨。”
許知穎和陸祈不熟,頂多就是互相知道名字長相的關係,她沒話找話,“主席在這兒,你陸神來了嗎?”
“嗯。”陸祈問,“你來這不怕嗎?”
“怕什麼?”許知穎輕咳了聲,“我又沒做什麼壞事。”
陸祈笑了下,不置可否。
環形的樓梯,大理石精裝的扶梯搭上了纖細白皙的小手,粉白的紗裙緩緩,裙擺點綴著細小的亮瑩,如同星芒,一瞬吸引了注意力。
少女眉目含情,儀態落落大方,無需追光燈也像是營造了舞台。
隻是個簡單的登場亮相,已驚豔了眾人。
許知穎愣在原地,話語磕磕絆絆:“為什麼……奚柚和奚老先生是……?”
“準備下吧。”陸祈放緩了聲音顯得溫潤,“你得罪的不止是奚柚,是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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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老爺子看著自家優秀的外孫女,臉上的笑意再明顯不過,一連帶著奚柚見了幾個熟悉的朋友介紹。
該遇到的,總會遇到。
陸南麵帶笑意,“祝老爺子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有心了。”奚老笑,拉著奚柚介紹道,“應該是初次見麵,這是家裡的小輩,奚柚。”
陸南:“不是初次見了,經常在電視上報道上看見,小姑娘很優秀很漂亮。說起來還很有緣分,阿柚和犬子是舊識。”
“是嗎?”奚老目光掃過兩人,“這兩個孩子都生得俊俏,阿柚和誰熟悉些?”
奚柚點頭:“和陸枕川認識得久些,也跟您提過,他是師父的兒子。那邊的陸祈是七中的學生會主席,部門辦事領導。”
陸南愣了會,倒是沒想到奚柚還會連著陸祈一起介紹。最少這樣看,陸祈的機會也不小。
奚老倒是沒點避諱意思,朗聲大笑,“枕川這孩子,就是和阿柚傳緋聞的那位吧。今天見見,小孩長得好看。”
“外公!”奚柚拉著奚老的手撒嬌,“您胡說什麼呢。”
幾位長輩紛麵帶笑意。
奚老似是話裡有話,“既然阿柚沒這個心思,那外公就放心了。”
陸南知趣:“媒體的胡亂報道,小孩子信不得真。”
奚老:“關於這事我看了不少,阿柚是不是要和阿川一起參加競賽了?也好,成天跳舞也該放鬆放鬆了。”
“沒說要參加,”奚柚無奈,“而且外公,哪有人參加聯賽競賽是用來放鬆的。”
“你們小孩之間,題都簡單得很。”奚老不以為意,“阿諾不是想讓你參加嗎,反正就比著玩玩。”
“……我母親大人,又給您下達任務來了?”
奚柚皺眉,半天說不出拒絕的話。她外公的性子本就執拗,更何況她也不可能在這麼多人麵前,直接拒絕長輩。
“知道就好,這事就這麼定了。”奚老爺子笑,“再說讓阿川陪你參賽,你們倆孩子沒問題吧?”
陸枕川接過話,“沒有。”
“很好。”奚老單方麵拍板,“幾個孩子到一旁玩吧。”
逃離了都是商業人的場麵,奚柚也沒有必要強硬擺笑臉,捏了捏鼻梁,喪氣和煩躁都寫在了臉上。
陸枕川低頭看她:“很煩?”
“這不明顯嗎。”奚柚,“我以為我是來安排彆人的,沒想到我被人安排了。這很不開心。”
陸枕川有些想笑:“和我當隊友,這麼委屈?”
奚柚點點頭,“競賽隊友,能不委屈嗎。”
“……”
陸祈聽著兩人聊天,“參加了應該就奔著拿獎去的吧,畢竟奚老的名聲在那。不過按照哥和妹妹的成績,也不是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