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簡短的幾個字,說完後,秋念風將電話掛斷,抬眸看向秋時雨。
秋時雨也在看他。
女孩眼裡並沒有淚,圓溜溜的瞪著,連瞳仁都比以往更黝黑、更透亮了,亮的像兩麵小圓鏡。
小圓鏡裡映出男孩無措的臉。
那麼愛哭的一個人,這個時候反而不哭了,這是被打擊傻了吧。
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刺痛感頓時又濃了幾分。
秋念風兩隻大手在腿上搓了幾下,一咬牙,長胳膊一伸,手繞到人背後,摁著腦袋將人強硬地摁到自己肩膀上靠著,悶聲道:“想哭就哭,彆憋著……我、我不笑你就是了。”
說著手上加了點力道,把人摁的更緊了一些。
又對秋父道:“爸,把車門鎖死了。”
秋父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同時把車子緩緩停靠在路邊,與秋母二人麵麵相覷。
夫妻倆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也都意識到有事情發生了。而且看樣子還是大事,不然兒子不會讓把車門鎖死,而且還將人姑娘摟到了懷裡安慰。
對了,摟到懷裡!
夫妻倆又一次麵麵相覷,似乎發現了什麼今天大秘密。
隻是震驚還沒在眼中成形,就聽秋念風沉聲道:“她爸媽一個小時前因為意外去世了。爸,送我們去療養院。”
話音剛落地,一聲大哭突然響起,硬生生把秋父秋母的抽氣聲堵在了嗓子眼。
秋時雨似乎直到這個時候才神魂歸位,哭聲跟加了擴音器似得,震的人耳朵發麻,眼淚很快就打濕了秋念風肩頭的衣衫。
按理說,她不是原主,對原主的父母其實並沒有多深的感情。
尤其是原主父親。
這位當年拿光了原主家裡所有錢、害的原主因為兩盒止痛藥而去藥店偷藥被抓、最後受|控與人的父親,已經有好多好多年沒有出現過了。
度娘上關於原主的個人資料介紹中,家人那一欄裡,也隻有一個人的位置,原主母親。
以至於秋時雨一度以為原主父親早已不在人世了。
沒想到這個父親不但還活著,而且還是以這樣一種方式出現——一登場就直接要了原主母親性命。
當然,他自己也丟了性命。
電話裡說,兩人掉入療養院的人工湖裡,雙雙溺水而亡。
乍一聽到療養院那邊給的消息,秋時雨整個人是真的懵掉了,後來秋念風把肩膀借給她時,她勉強回神。
等秋念風把消息轉述給秋父秋母時,她徹底回神,接著一股名為悲傷的情緒便如潮水般將她整個人席卷。
是這俱身體的原始反應嗎?
秋時雨不知道,隻知道心裡很難受,很難受,眼淚嘩嘩直流。
秋念風肩頭的衣衫讓淚水打濕了一大片,尚還帶著人體溫度的淚珠滾|燙滾|燙的,燙的人心都疼了。
他閉眼,乾脆將人整個都揉進懷裡了。
至少應該讓她知道,父母不在了,她還有朋友在。還有朋友關心著她,還有朋友讓她依靠。
是的,朋友。
這一刻,那些“不能接近她、不能把她當替身、這對她不公平”之類的自我約束,全特麼喂了狗。
他隻想把她摟在懷裡,給她一個肩膀,讓她依靠。
他就是見不得她傷心難過,見不得她受委屈。就像以前他見不得阿雨傷心難過受委屈一樣。
鬼知道這是為什麼。
秋母望著抱在一塊兒的兩個年輕人,嘴唇翕動了一會兒,可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唯有眼中淚光閃爍。
秋父則是一打方向盤,直奔海城療養院。
……
療養院門前停了兩輛警車,門口還站著兩個療養院的工作人員,正伸長了脖子張望,看見有車疾馳而來,忙奔過來迎接,待看見秋時雨雙眼紅腫地下車時,五十多歲的老院長快步上前,扶住她胳膊,哽咽道:“發生這樣的意外,我們也很傷心,對不起啊,秋小姐。”
秋時雨沒說話。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還是秋念風問道:“有事發時的監控嗎?”
老院長忙道:“有有有!已經第一時間交給警方保管了!”
末了,又道:“那男的自稱是李女士丈夫,而且他手裡還有兩人的結婚證,又有他們一家三口的合影,所有證件都齊全,我們院方也不能那麼無情不是?總不能不讓人家夫妻見麵呀。”
理兒是這個理兒,聽起來沒錯。但院方想先入為主推卸責任也是沒假。
秋時雨依舊不開口,連秋念風都不再說話,隻冷冷地望著老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