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方鈺一直在想, 剛才進校門的有一瞬間, 他好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寒毛炸裂的感覺。
倒不是感到什麼致命的危機, 而是嗅到了變.態的味道。
他說不上來具體是怎麼回事, 反正嗅到那股莫名熟悉的氣息後, 就條件反射地彎腰假裝係鞋帶了, 然後他感到有一陣微風貼著他的頭皮吹了過去……
等假裝係鞋帶完了站起來, 周圍一如往常,沒有任何異樣。
他懷疑自己是太敏感了。
這世上哪兒那麼多變.態?對吧?
“你怎麼了?”
收回思緒, 方鈺這才看到一直跟在旁邊的圓臉少年那臉慘白得,跟見鬼了一樣。
圓臉少年控製不住地發抖,他剛才是不是在死門關上溜達了一遭?
剛才那個傻白甜新生低頭彎腰係鞋帶的時候, 他好像看到有一道寒光閃過,其鋒芒的銳利,連隔著一點兒距離的他都感覺到了,到這會兒胳膊上都還刺刺地疼。
這新生運氣真他麼的好,這麼簡單就避開了那人的襲擊。
“沒什麼, 我們快點兒走吧,馬上就到了。”
圓臉少年到現在還在害怕, 就萬一那人沒有走遠,又扭頭回來找上他。
那可是校霸啊,學生會都奈何不了的家夥,攤上那個人,不死都要脫一層皮。
方鈺沒動, “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圓臉少年愣住,結結巴巴:“虧,虧心事?我哪兒做什麼虧心事了!”
“沒做虧心事就好,我看你一臉心虛,還以為你在偷偷搞什麼事情呢。”
圓臉少年眼皮狂抽,“沒,沒有的事情。”
這傻白甜不會看出什麼了嗎?
應該不會吧,他一沒穿校服,二裝得這麼無害,對方不可能發現才對,那……就是隨口說說?
方鈺掃了他一眼,轉身繼續朝前方的新生報到處走,那兒已經圍了不少人了。
剛走到距離大門還有五十米的地方,圓臉少年忽然捧住肚子,“啊……”
方鈺:“你又怎麼了?”
圓臉少年,“我肚子有點兒疼,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洗手間,就在那兒,很近的。”
他指著對麵三十米開外,隱藏在景觀樹林中,用類似羅馬石石料雕砌的公共衛生間,上麵掛著一枚黑色的金屬板,金色花紋勾勒出衛生間的獨有標誌。
不愧是充滿了貴族氣息的學院,連洗手間都這麼低調上檔次。
方鈺歪了歪頭,眼神平靜:“既然這麼近,還要我陪你做什麼?廁所裡有妖怪?”
圓臉少年垂著頭,猛翻了一記白眼,“我就是怕不行啊?你就陪我去一趟怎麼了!”
他懷疑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腦回路到底怎麼的?一般被人這麼請求,不都是猶豫一下就會答應的嗎?
方鈺深深看了他一眼。
“怎,怎麼了……”圓臉少年被他看得心虛。
“沒什麼,既然你這麼苦苦哀求,我要是還拒絕就顯得太沒人情味兒的,走吧……”
方鈺伸手往腦後順了順頭發,露出精致的耳朵,白皙的側臉,臉和月孛子連接的那條線特彆柔和,迎著樹梢上灑下來的日光,像點綴著浪漫的光暈。
圓臉少年看著就愣住了,“要不,你待會兒再陪我去吧,我們先進去報道。”
“沒事,走吧,反正外麵排隊還那麼多人。”
圓臉少年還想說什麼,但被方鈺一巴掌拍著往前踉蹌著走了。
剛要走進衛生間,前麵拐角的花壇後麵忽然傳來了一些聲響。
方鈺剛要過去,圓臉少年猛地拉住他,“還是不要多管閒事……”
話音剛落,一個皮青臉腫的男生被扔垃圾似地扔到了外麵,緊接著,三個身形高大的青年從深處走了出來。
為首者染著一頭金毛,手裡拿著一根棍子,手一揚,棍子落下,將正要爬起來的男生再次砸在草地上。
金毛青年扔開棍子,手插著口袋朝方鈺和圓臉少年看過來,“你剛才說什麼?不要多管閒事?”
圓臉少年嚇得一臉菜色,“沒,我沒說,你聽錯了。”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耳朵有問題?”金毛青年大跨步走來,伸手要將圓臉少年擰出來。
方鈺抬起步子擋住,“要動他,先問我。”
圓臉少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金毛青年仿佛是看到什麼天大的笑話,“哈哈哈,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方鈺一派悠閒,手插著上衣口袋,學著陸少華懶洋洋的姿態,悠悠道:“不管他是誰,從現在開始,他是我小弟。”
圓臉少年:???
金毛青年:???
“他可是我們這邊的人,你知不知道他把你騙過來是做什麼,看到那人的下場沒有?這就是不聽話的後果。”金毛青年指著地上還在咳血的青年。
方鈺看了幾眼覺得有點兒眼熟,“我們是不是見過?”
那個青年忙用手提包將臉擋住,“你認錯了!”
“哦,是你啊。”方鈺聽出聲音了,是那個車廂上遇到的本校學生。
青年渾身一僵,抬起一張慘不忍睹的臉,瑟縮地看了一眼金毛,朝方鈺低吼:“是我又怎麼樣?關你什麼事!你還不走,到時候就跟我一樣。”
啪的一聲,金毛又反手扇了青年一巴掌,“不一樣,誰能想到林平帶回來的是個這樣的極品貨色,也許可以玩玩兒新的。”
青年捂著高高腫起的臉,發絲遮住眸底對金毛的畏懼和對方鈺的憐憫,比起自己,方鈺的下場隻會更加可悲。
“我們快走。”
圓臉少年嚇得要死,拽著方鈺的衣角把他往外麵拖,結果發現方鈺就跟一塊大石頭似地杵在地上就不動了,他頓時又是焦急又是後悔。
方鈺還一臉天真地問他:“不是你要帶我來,怎麼又著急走了?”
圓臉少年氣紅了眼:“我後悔了不行!我想做個好人行不行!”他才不是因為被方鈺那張臉所驚豔,一時升起暴殄天物的不忍感。他隻是一時幡然悔悟,想重新做人而已。
方鈺突然笑了。
“你笑什麼!”圓臉少年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