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機會(1 / 2)

凶人惡煞 年終 8114 字 8個月前

對於殷刃來說,最近大半天比過去一千多年加起來還刺激。

昨晚雨停,殷刃透過車窗看了半天星象——他在封印下沉睡了整整一千零四十年。這意味著今年是他一千四百歲整,真是值得慶祝。

千年過去,世間滄海桑田。

當代玄學中人非常警惕。殷刃確定自己藏得很好,然而自從他破封,方圓十裡內數千個術法蓄勢待發,更遠的地方也有陣法氣息。無數封禁如同千層蓮的花瓣,將小小的海穀市裹在正中。

可惜誰也想不到,凶煞本尊正在相關機構的院子裡曬太陽。

識安集團園區裡有個裝飾水池,噴泉無間歇噴湧,池邊設了個休閒水吧。天藍得剔透,陽光順著遮陽傘切出明確的邊沿。

殷刃癱在遮陽傘下,揉捏冷飲上的薄荷葉。

吃完午飯沒多久,他們便被工作人員領來了這裡。他剛點了個莓果蘇打配冰淇淋,整個人沉浸在全新味道的衝擊裡。殷刃從頭到腳舒展開來,周身環繞著“我心情超好”的氣息。

給殷刃推薦莓果冰飲的人正坐在殷刃對麵——

“我是這裡的HR,姓方。”

方小姐有張喜氣洋洋的圓臉。她妝容很濃,頭發燙成栗色的大波浪,眼裡戴著雙焦糖色美瞳,長指甲貼滿花裡胡哨的裝飾。

她穿了件時髦的拚花裙,胸口掛著工卡。工卡上,“方圓圓”三個字上敲了個怪模怪樣的黑印。

她身邊的中年男人也戴著工卡,名字上的印章卻是標準的朱紅色。

“李教授有點事要說。他總臭著臉,我來調節調節氣氛。”方小姐指指坐在身邊的男人,語調俏皮可愛。

殷刃假裝沒發現她美瞳裡的微型法陣,以及美甲下的強力符咒。保守估計,“俏皮可愛”的方小姐能在十次心跳間撕爛一隻怨鬼。

他塞了口冰淇淋,擺出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鐘成說坐在殷刃右手邊位置,麵前擱著杯冰水。他比殷刃主動些:“李教授?那位李念教授?”

“是的。”

鐘成說的坐姿頓時規整幾分。

李教授表現與長相一樣,處處支出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刺。此人惜字如金,殷刃高度集中下,可算搞懂了他的意思——識安集團決定為他們提供某種特殊工作,為表正式正規,特地派了“李念教授”這位領導出麵。

至於這份特殊工作是什麼,李教授沒明說。

殷刃連“HR”、“教授”是什麼意思都不清楚。他明智地保持沉默,讓現代人鐘成說去衝鋒。

果然,鐘成說開了口:“申請職位的時候,我勾選過‘服從職位調動’。隻要待遇不變,工作地點還在海穀,我沒意見。”

“感謝理解。不過這份工作比較特殊,需要補充個小麵試。”方圓圓笑得很甜。

鐘成說看了眼殷刃:“我和這位一起?”

鐘成說倒不是自視多高,隻是這工作連失憶患者都不放過,實在超出他的預想。

殷刃戀戀不舍地喝光冷飲,吸管攪了攪杯底奶油:“我都不記得自己是誰,算了吧。不過我喜歡這,掃地倒茶洗盤子,我乾什麼都行。”

他是真心的。

這類機構絕對有相關信息,留下利大於弊。作為一隻胸無大誌的普通凶煞,他隻想儘快掌控凶煞之力,保住理智,然後……全力享受新時代生活。

“麵試隻是初篩,就我的經驗,兩位大概率不會是同種崗位。”方圓圓笑著繼續,“我開始啦。”

她不等兩人反應,直接將問題扔出來——

“兩位信不信世上有‘鬼’?”

鐘成說的表情凝固了,殷刃揉捏的薄荷掉上桌子。李念教授食指輕點桌麵,目光在兩人之間掃來掃去。

鐘成說擰起眉頭,明顯在組織語言。

殷刃:“……我信。”

這回殷刃比鐘成說先接話,李教授的視線一下子紮過來。

“繼續說。”

“沒什麼可說的,老祖宗傳下來的說法,隨便信一信。不瞞您說,就我前陣子的經曆,不信也得信啊。”

說完,殷刃又開始攪飲料杯底。

香草奶油和莓果汁混成漂亮的粉紅色,像極了新鮮腦髓。被吸管攪來攪去,它們散發出好聞的甜香味。

“‘殷刃’這個名字,你有沒有印象?”李教授平靜地問,“殷切的殷,刀刃的刃。”

殷刃停下攪動吸管的動作。

“有印象。”

他語氣鄭重。

“張叔告訴你們的?我甚至有在天上飛的印象——太離譜了,簡直跟做夢一樣。”

“我跟你們的人說過當時的情況……我想想……‘頭暈,聽什麼都像隔了層水膜,全身發冷,身體不聽使喚’。李部長,你說我是不是被臟東西附身了?”

李教授沒回答。

“萬一真是被臟東西附身,我本人大概不叫‘殷刃’。”

見對方不接茬,殷刃按計劃好的劇本繼續。

“……不過這名字不錯,我乾脆就叫‘殷刃’算了,起碼比‘張三’好點。”

李教授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你可以這樣登記。”

他衝方圓圓微微頷首,方圓圓在手機上飛快打了幾行字。

隨即她轉向鐘成說:“殷先生的回答很經典。鐘先生你呢,想好了嗎?”

殷刃如釋重負。他快樂地鬆開吸管,看向正襟危坐的鐘成說。

鐘成說沒動麵前的水。現在冰塊全化掉了,水珠順著杯子外壁流下,在杯底積出一個水圈。他本人看起來有些為難,臉上卻不見一滴汗。

“我不信有‘鬼’,但我不否定‘現代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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