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心理問題(2 / 2)

凶人惡煞 年終 13488 字 6個月前

“可能是犯罪證據。”“絕對是意外事故。”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和新鮮人腦袋相比,那個古怪的椅子都沒那麼顯眼了。

帶著疑似活物與疑似屍體,三人暫時不能進入辦公區域。幾分鐘後,有專門人員將頭顱和凳子收走。椅子被拉去鑒定部門的同時,殷刃幾乎是立刻被叫去“非科學事故處理部”問話。

盧小河一搖三晃地踏入辦公室,腳步格外沉重。

“我捋捋。”她苦悶地說,“你說殷刃發現可能的案件線索,需要大筆資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不是買情報嗎?”

她是真沒想到會收獲一把椅子和一個人頭。

鐘成說整了整睡衣衣領:“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還幫他?!”

鐘成說皺著眉思考了一會兒:“……我相信他。”

殷刃好歹是能在識安眼皮底下蒙混過關的強者,總不至於在這種地方掉鏈子……吧?就算要搗亂,也沒必要用這種傷敵一點名聲、自損二十五萬的辦法。

緊繃的神經漸漸放鬆下來,鐘成說又開始困了,腦袋無意識地一點一點。

盧小河更直接,她熟練地拖出兩張折疊床。還附帶兩張折好的毯子:“結果出來還有一陣子,咱們先眯一會兒。”

“我再等等殷刃。”鐘成說勉強支起眼皮,看向門口。

盧小河搖搖頭,她從抽屜裡熟練地翻出遮光眼罩:“那晚安。”

“晚安。”鐘成說繼續坐在桌子前。

淩晨四點左右,殷刃終於從“非科學事故處理部”解脫。

死者身上隻有自己的術法痕跡,加上幾位夜行人的證詞,事情被蓋章為術法反噬。死者的頭顱被沒收了,銀行卡也被清空了,殷刃兩袖空空地回到特調九組辦公室。

辦公室裡的燈光很暗。

盧小河靠牆支了張折疊床,腦袋埋進薄毯裡,睡得很熟。鐘成說則趴在桌子上,呼吸輕緩,一身睡衣看起來格外單薄。

鐘成說的臉還衝著入口的方向。

殷刃在入口處停了停,他放輕腳步,走到鐘成說麵前。

“……挺好,還沒長黑眼圈。”坐回工位後,殷刃撐著臉,看了會兒搭檔的睡臉。

這樣一瞧,這人還是那副無害的書生模樣。不過看此人之前的行動力,要是把鐘成說弄去折疊床上,他一準會驚醒。

殷刃小心翼翼地摘下鐘成說的眼鏡,放在一邊。

昏暗的光下,鐘成說眼皮微微顫動,似乎睡得不太安生。沒了眼鏡的遮掩,他的眉目間多出幾分隱隱的強勢與固執,有趣得很。

等看夠一個角度,殷刃又順勢趴下,一根手指伸去鐘成說鼻子底下。

那人呼吸濕潤而溫暖,一下一下掃過他的指尖。

殷刃其實沒太指望鐘成說真的幫自己。鐘成說拒絕轉賬後,殷刃甚至懶得“還價”。

為什麼非要接觸小孟婆,為什麼非買那把椅子,兩件事都關聯著殷刃陰影下的能力,他無法與鐘成說解釋清楚。

其實殷刃早有計劃。

如果這人不出手,他隻能在鬼當鋪鬨上一鬨,先把椅子搶下來——那椅子裡有活人的氣息,而活人很容易死去,等不了識安太久。

隻不過那樣一鬨事,無論此事怎麼收場,自己和小孟婆的梁子算是結下了。至少小孟婆這邊的線索會斷掉。

……沒想到鐘成說迅速打理好一切,準時到了場。

也不知道該說他聰明還是傻。

幾分鐘後,殷刃收回手。他活動了會兒關節,從空著的折疊床上扯走薄毯。薄毯輕而柔軟,他輕輕拎著它,小心蓋上鐘成說的脊背。

“缺心眼。”做完這一切,鬼王大人無聲地點評,“你要真想研究我,該多給我找點麻煩。”

感受到身上的溫暖,鐘成說蜷了下身體。他的眉眼放鬆了些,不知道聽還是沒聽到。

殷刃衝搭檔扮了個鬼臉。隨後他打了個哈欠,在鐘成說身邊徹底趴下,很快也睡著了。

他夢見了無窮無儘的土豆鍋巴山。

鬼王大人必須徒步攀登,才能取得山頂上那一盒小龍蝦。就在他千辛萬苦登上頂峰,手伸向餐盒的刹那——

“都起來。”

符行川毫不留情地給了兩人一人一個腦瓜崩。

殷刃差點沒控製住殺氣,他揉著腦袋,大為不滿地瞪著符行川。好在下一刻,符部長就帶來了沙漠甘泉似的好消息。

“你那二十五萬,識安來報銷。本來該獎你點錢,但這回你們在鬼當鋪引起事件,獎懲對衝了。”

符行川從空位拉了把椅子,坐去殷刃前麵。

“能報銷就好。”殷刃鬆了口氣。

不然他初入社會就要背上債務,鬼生也太殘酷了。

腦袋上挨了一擊,鐘成說迷迷糊糊直起身子。感受到身上的薄毯,他非常明顯地愣了下。另一邊,聽到對話聲,盧小河自行從床上爬起。她眼睛還沒睜開,手已經給了枕頭好幾記拳頭。

“都醒了?挺好,小河開屏幕——昨晚那把椅子,鑒定結果出來了。”

一組組數據蓋滿屏幕,還附了那張椅子各個角度的拍攝圖。盧小河和鐘成說逐行看下來,表情逐漸變得複雜。

殷刃費解地看著兩人:“怎麼了?”

“不是認知汙染。”鐘成說眼睛還盯著屏幕,“物理層麵上,人體細胞與木材融合在了一起。”

“而且那個人……怎麼說呢,還算活著,但狀態非常差。”盧小河的聲音有一絲顫抖,“至少就我的權限,查不到相似的案例。”

掃描、X光,各種檢查手段都用上了。科學崗人員勉強找到了“人椅”裡的人——

那人就像全身變成了橡皮泥材質,又被活生生搓成長條,等比例融進一根根木條。

脂肪、肌肉、內臟、骨骼……此人全身上下扭曲不堪,所有細胞都與木質纖維難舍難分,卻又保持了某種古怪的活性,很難說算不算“屍體”。

那人的心臟已然變得長而扭曲,如同一條蜷曲的蚯蚓,心肌纖維帶有明顯的木頭特征。可那顆心臟仍急促地、微弱地跳動著。

“技術人員還原了一晚上破碎的DNA,勉強確定了這人的身份。樊湧,38歲,失蹤於兩個月前。警方的失蹤檔案裡有這個人,現在孫慶輝那邊正在訊問呂光祖,看情況**不離十。”

符行川揉了揉太陽穴。

“這不是靈匠能做得到的事情,呂光祖案的水比我們想象的深。”

三人靜靜地瞧著他,等待後話。

符行川雖然脾氣還行,但本質和李教授一樣,屬於無事不登三寶殿的職級。他既然親自過來溝通,事情絕對不止“水深”兩字能夠概括。

果然,符行川擰開保溫杯,給自己灌了兩口濃茶。

“……這次我們又在椅子上檢查出了微弱的凶煞之力。”他咬牙切齒地給“又”字加了重音。

殷刃熱情洋溢地當捧哏:“啊,我有印象!馮琦案的報告裡寫了,他的能力是被‘凶煞之力’汙染才出現的……符部長,凶煞之力到底是什麼?超濃縮的煞氣?”

符行川生無可戀地笑了兩聲:“你們課本上有。”

“還沒學到。”鐘成說補刀。

“老天爺心思難猜,最近就這兩樁凶煞之力的案子,全給你們碰上了。”符行川抹了把臉,“行,我順帶著講一講。二氧化碳都知道吧?”

殷刃:“……”

殷刃藏起心虛,自信點頭。

“如果說煞氣是二氧化碳,普通邪物再強悍,煞氣強度頂多算乾冰。但‘凶煞’不一樣,它們的‘凶煞之力’更像鑽石——更純粹、更罕見,也更強硬。”

“當然,你可以把鑽石燒成二氧化碳。但在自然條件下,這個過程完全不可逆。同一個道理,凶煞之力也能被轉化為煞氣,但至今沒人能將這個過程倒過來。”

所以凶煞的成因,至今仍是未解之謎。

“我明白了。”凶煞本人裝傻道,“事情好像很嚴重,我們難道又要退出調查?”

“事不過三。我們這行講究個‘緣’字,既然你們老撞上這種案子,不妨參與到最後。”

符行川衝他們咧嘴,露出個包著壞水兒的笑。

“要不這樣,小殷你先說說,你為什麼覺得那把椅子和案件有關?”

殷刃早有準備。

“那椅子給我的感覺不太對,它的人類特征太多。當鋪的老僵也說過,賣椅子的人托了句話,說‘捉迷藏真的開始了’……這和‘藏起受害者讓我們找’的行為對得上。”

“而且這種拍賣會給線索的作風,也與呂光祖自首的誇張做派一致。剩下的就……就算直覺了吧。”

鐘成說皺起眉:“太武斷了。”

“重點是那椅子有活人特征啊,鐘哥。”殷刃笑容不改,語氣裡有點兒漫不經心的味道,“走眼了算我吃虧。但要真是活人,25萬買回一條人命,不值嗎?”

鐘成說嘴唇動了動,他終究什麼都沒回答。

符行川倒是想要說些什麼,隻是他剛張嘴,一段手機鈴聲便從他口袋裡蹦出來。符部長掏出手機,快步走出辦公室。

盧小河正忙著研究“人椅”的數據,她緊皺眉頭,不知道在考慮什麼。殷刃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他整個人掛上椅子靠背,扭頭看窗外的璀璨陽光。

與在鬼當鋪那會兒不同,殷刃身上的陰寒之氣散了個乾淨。那人在陽光中半眯起眼,整個人環繞著慵懶的暖意。

就像蓋在脊背的柔軟薄毯。

鐘成說低下頭,打開微信,點開剛加了沒幾天的孫棲安。

【終成正果:孫醫生您好,我想谘詢一下心理問題相關的事。】

【終成正果:或許我真的有些心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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