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獵手(2 / 2)

凶人惡煞 年終 11988 字 8個月前

“……噗嗤。”

“你笑什麼?”鐘成說有點無措地摸摸鼻子,殷刃第一次見到了這人類似於“不好意思”的表情。

“有沒有人說過,你性格真的很……”

“奇怪?有很多人說過。”

“不,特彆。”殷刃小聲說,“非常特彆。”

……

“所以,那個孩子打算留在這裡,不願化成厲鬼。”符行川總結道。

殷刃與鐘成說攙扶著出了校門,當場被符行川攔下盤問。在問清楚個大概前,他明顯不打算放他們離開檔案館。

倆搭檔火速上交了充滿凶煞之力的紅繩碎片,為了表示誠意,他們連自己的行李都擺去了八百裡遠。

“是的,識安可以幫助他化鬼離開,我認真問了郭圍幾次。”殷刃隻剩身上一套衣服,他“虛弱”地倚在搭檔身上,“他拒絕了。”

“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當厲鬼的滋味好不到哪裡去。”

符行川嗯了一聲,雙眼還是牢牢鎖在兩人身上。他隱隱將七組成員護在身後,殷刃看得出,他身邊有好幾個隱藏攻擊法陣蓄勢待發。

符行川在警戒他們。

……作為修行者,他們的符部長真的非常儘職儘責。

殷刃假裝沒發現,繼續喘著氣演戲:“郭圍是被孔宛青的汙染源影響了。我用入夢術招來了郭圍的老師同學,郭圍要恢複正常的時候,孔宛青現了身……”

“他……他強行控製郭圍,開始使用奇怪的力量。我被他的術法打了個正著,勉強撐住了,讓鐘哥帶著人先跑。”

符行川隻是看著他們,一言不發。

殷刃特地確認過,自己恢複原狀後,他身邊的郭圍安然無恙——也就是說,他控製住了自身凶煞之力的擴散。

隻要把汙染源飛速上交,符行川就算想要懷疑他,也不會有確切證據。

殷刃打算來個死無對證。

他垂下頭,露出悲傷的神色。

“孔宛青聲稱自己的能力是情感‘共鳴’,能放大負麵情感。我被他打中後,整個都陷入了混亂。可能是凶煞之力的影響,鐘哥讓我清醒過來後,我才發現……我把孔宛青給殺了。”

某種意義上,他每一句都是真話。

“怎麼殺的沒印象,我就記得自己特彆痛苦,凶煞之力快把我攪碎了。符部長,我會不會坐牢啊?”

符行川抬起手,看了眼腕上儀器的讀數,他眉頭跳了跳,沒多說什麼。

“鐘成說怎麼救的你,你還有印象嗎?”他沒露出寬慰的表情,繼續嚴厲地問話。

“他……”

鐘成說:“我抱了抱他,還給他喂了一袋巧克力豆。”

符行川:“?”

符行川:“……巧克力豆?”

符部長的語氣迷茫,連警戒的姿勢都歪了一瞬。

七組兩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隻覺得這風格和剛才的猙獰鬼胎完全不搭。鐘成說就算說給了殷刃十梭子鎮定劑,都比現在的說法可信。

剛才那個漆黑的鬼胎不太像幾顆巧克力豆就能擊敗的。

符行川又去看簡易測謊裝置,鐘成說的話並非胡謅八扯,誠實指數高得驚人。

“你抱了抱殷刃,給了他一點甜品。”符行川努力理解那句話,“他就正常了?”

真當發狂的非科學崗那麼好打發嗎?結合之前的異常讀數,符部長總覺得自己和九組這倆,總得有一邊是瘋的。

殷刃:“……”鐘成說的大實話說得太快,他一時想不出合理找補的辦法。

可惡,他本來想把整個過程描述得感天動地一點。結果給鐘成說一總結,他自己仿佛成了午休期間撒潑打滾的幼兒園小朋友。

閻王大人顯然有自己的想法。

鐘成說輕輕抓住殷刃的手,確定對方沒有掙開,他做了個深呼吸:“是的,殷刃的意誌非常強大——我之前想要回去,也是因為我理解他、有信心喚醒他。”

“符部長,我們剛開始交往。”

最後一句話,他說得格外鄭重而響亮。

符行川徹底陷入了沉默。

他臉上出現了很難說是深思還是呆滯的表情。良久,他像是沒了脾氣似的擺擺手。

“算了,你們先跟著回去,隔離上一陣。”符行川疲憊地說道,“我們會驗證你們的說法……嗯,交往外的那部分。”

七組兩位的臉上還帶著震撼,他們的目光從殷刃與鐘成說的臉之間掃來掃去。

“都趕緊收拾東西。”符行川雖然放低了戒備,卻沒有鬆開防護靈器,“小鐘,小殷那邊你來照顧。我們——”

殷刃兜裡突然有什麼瘋狂掙動起來。

糟糕,是狗東西。

黑色圓珠筆已毀,郭來福很快會恢複正常。那些隻存在於瘋子腦內的小怪物無法進來,狗東西失去了暢吃“弱者”的機會。

殷刃連忙把它按住,安撫性地拍拍。現在他增強不少,不是不能分點兒凶煞之力喂狗。

狗東西雖然腦子不好使,但它很識時務,知道誰惹不得。符行川在這裡,它總不會繼續——

事與願違,那個手機靈器掙動得越發厲害。與此同時,殷刃頭皮一寒。

“趴下!”符行川爆喝,“都彆抬頭!”

三人瞬間臥倒,隻有王宙還在為九組的離譜愛情故事走神。符行川一個爆破靈器扔出去,直接把人炸去地上。

王宙的腿正磕在一片廢墟上,發出很悶的“喀啦”一聲。

王宙:“啊啊啊——!!!”

“安靜。”符行川咬牙。

殷刃一言不發。

他終於知道了狗東西掙紮的理由——

有什麼在注視他們。

那道視線自上方降下,從漩渦中心的方向刺來,定定地注視著他們五個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檔案館環境特殊,這種窺視感比外界的“狙擊手”強上億萬倍。

就像一條冰冷腥臭的,帶有倒刺的舌頭。

那道視線將五人挨個舔過,殷刃後背生出一陣可怖的酸麻。

“鐘成說,王宙。你們兩個彆托大,千萬不要看。”符行川臥倒在一片廢牆下,死死盯著地麵上的塵埃。

“那是什麼?”鐘成說好奇地問。

“不知道。”符行川說,“該認慫就認慫,我有直覺,那東西非常不妙。”

……

同一時間,海穀市人民醫院。

孫棲安活動了下酸痛的肩頸,去找自己相熟的護士朋友吃飯。

她的護士朋友正在一間單人病房,病房屬於一個年邁的老人。

說來,這老人也算他們院裡的傳奇人物——

老頭子先前一直是植物人狀態,在院內毫無意識地躺了七八年。而就在六年前,老人奇跡般醒轉,就是身體虛弱得厲害,離不了醫院。

老人的兒女收入頗豐,錢方麵沒短缺。從入院開始算,老爺子這一住院,直接住了十三年之久。

但他人內向,話少,也不挑食。平日除了看書看電視,老人沒有任何要求。所有護士都對他印象相當不錯。

平時見人來拜訪,老人總會將視線投來,安靜地點點頭。

但這一回卻有所不同。

老人看也沒看孫棲安一眼,仿佛沒有察覺她的到來。他的輪椅停在病房窗戶邊。這個病房位置非常好,能看到大半個海穀市的風光。

老人也許是書讀累了看看景,孫棲安沒多想,她禮貌地等在門口。

就在這個時候,老人動了——

他抬起手,伸直皮包骨頭的枯瘦手指,比了個手.槍的動作。

槍口的方向正衝著市中心的識安大樓。

“仇先生?”孫棲安有些驚訝地呼喚道。

老人僵硬地擰過頭來,衝她露出一個微笑。

那是一個彆扭至極的、露出所有牙齒的扭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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