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黃粱(1 / 2)

凶人惡煞 年終 6148 字 4個月前

“好像是我。”

殷刃縮去鐘成說身邊,聲音輕到聽不見。他的呼吸一下下打著鐘成說的耳朵,癢而溫熱。

李念則走到忙裡忙外的符行川身邊,低聲說著什麼。鎖著兩人的青柳枝條多了幾分力道,纏得更加緊了。

鐘成說望向布滿牆壁的怪異壁畫,扭頭看了看殷刃,又瞧向那些壁畫。他實在無法將壁畫上猶如萬鬼之王的身影和殷刃對上號——他最常看到的殷刃,隻有“躺在沙發上”和“趴在沙發上”兩種模式。

……但他確實也曾見過類似的場麵。

檔案館中,殷刃失控時。鐘成說曾見到那個身上披滿紅色封印的“人”。

三米高的血紅物事,搖搖晃晃走在眾多邪物之前。那東西身後的邪物無論大小,一律俯首,走得規規矩矩,如同最忠誠的士兵。可那東西動作卻很隨意,一雙蒼白的赤足踏入泥濘,深棕的泥點被皮膚一襯,幾乎成了黑色。

它行走在早已毀滅的過去,身上傳來零碎碰撞的輕響。

刺繡、鐐銬、木符、玉片,合著那東西腳上的鈴鐺,共同交織出一曲不祥的交響。它身上的紅布黃符與殷刃的“凶煞”形態相近。

在那一層又一層的封印之下,到底藏了什麼呢?

如果那就是千年前的殷刃……

那道紅色的身影漸漸縮小模糊,與壁畫上的人徹底重合。而站在他身邊的殷刃眼中帶笑,背後是一層又一層、幻覺似的研究建築。

鐘成說屏了會兒呼吸,他沒有直接開口,而是握住殷刃的手,在他的皮膚上快速書寫。

【為什麼說“好像”?】

殷刃也順勢改為了書寫交流:【我沒來過這裡,無法完全確定。之前沉沒會就很煩人了,他們來找我,我躲得過就躲,躲不過就揍。】

鐘成說無言,他保守估計,殷刃這個“之前”極有可能前到了鞏朝時期。

【不過那時候會和亂七八糟的邪物混在一起,還滿身紅色的,隻有我了。】殷刃的筆劃比先前重了些,動作裡透著自信。

鐘成說的指尖頓在殷刃的皮膚上,殷刃承認得太過爽快,他有點無從問起。

他要問什麼呢?

為什麼沉沒會要盯上你?

為什麼你會與邪物牽扯不清?

……為什麼你在談起“邪物”的時候,口氣像是“邪物”這個族群與己無關?

但鐘成說也明白,無論哪一個問題,都必定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的,更不適合在此時此地詳細展開。殷刃也一定明白這些,他們一直都很有耐心,他們可以等待。

鐘成說修剪圓潤的指甲壓上殷刃手心,將溫暖的皮膚上壓出一點點小凹陷。

他心中知曉“正確”的處理方式,可他總覺得自己該問些什麼,什麼都好……

“這個紅色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幾步外,一個聲音突然響起,殷刃的爪子瞬間僵住。有那麼一刻,鬼王大人還以為自己和鐘成說的“悄悄話”被發現了。

發問的是戚辛。

普通民眾被卷進這噩夢似的地方,“尚能自理”可以算相當勇敢了。戚辛可謂猛士中的猛士,她頂著一張蒼白的麵孔,還能擠出幾分餘力來提問。

她平靜地觀察著那些壁畫,臉上沒有鐘成說似的好奇。她隻是看著它們,隨口提了個問題,語氣平淡得像在問“這道菜為什麼放豆瓣醬”。

戚辛伸出一隻手,指尖虛虛停在那抹紅色幾厘米外。那雙樸素的鞋踩在怪屍腳邊,緊鄰著變形的怪物足,人造皮麵散發出黯淡的光。

連李教授都頗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你們各說各的,我隻是想試著幫幫忙。”她繼續道,“而且這位部長先生也穿著紅衣服,這是不是某種象征?”

她這句話還沒落地,殷刃與鐘成說也扭頭去看符行川。

“喜慶啊。”符行川嘿了聲,“而且人家不說厲鬼喜歡穿紅的嗎?萬一我死了,我可以當海穀市最厲的鬼。”

李念忍無可忍,聲音裡多了磨牙的動靜:“都什麼時候了,正經點。”

“……怎麼說呢,這習俗確實是從鞏朝開始的沒錯。”符行川咳嗽兩聲,收了玩笑的神情,“當時的研究部門發現,邪物們未必能記住人類的臉,卻對‘紅色’‘怪異打扮’特彆敏感。我這不是幫我的對手們記住我嘛。”

戚辛慢慢轉過臉:“我沒理解錯的話。你隻要堅持這副打扮,一旦遇到危險,你會被當成第一目標?”

“自個兒這麼說就有點矯情了。”符行川撓撓後腦,“總之,壁畫裡這人究竟是穿了紅色的修行者,還是天生的紅衣厲鬼,這事說不好。”

“你們不是專門處理這些的部門嗎?”戚辛又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