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死胎(2 / 2)

凶人惡煞 年終 9744 字 6個月前

但她還是開了口。

“再這樣下去,支援來之前就可能出事……我得做點什麼。”

李念低下頭:“很遺憾,我們沒有攜帶那樣的設備。”

葛聽聽吐了口氣,抹了把臉上的血漬。她同樣沒有這樣的能力,如果符行川在,甚至殷刃與鐘成說在,說不定都會有辦法……

任吉瑩的表情灰暗下去。她抱著手臂,安靜地坐在原處,眼神裡多了些無措與絕望。

哧啦哧啦。

碎石與泥土摩擦的輕響。

葛聽聽下意識扭頭,正對上目光猶疑的黃今。這位曾經的夜行人板著一張臉,整個人略微不自在地挪著屁股。

“看我乾嘛?”察覺到隊友的視線,黃今扭頭嘟囔。

“你有辦法?”夜色中,葛聽聽的AI語音特彆清晰。

“噓噓——!”黃今咬牙切齒,“我沒辦法,我隻是……”

他又看了眼任吉瑩,嘴裡零零碎碎地念叨,像是要說服自己似的:“反正這不是工作範圍內的,他們之前把我們害那麼慘……不關我事……”

周圍鬼叫聲聲,正常人還真未必能聽清這串嘟囔。奈何葛聽聽的語音識彆係統是識安出品,質量非常過硬。黃今的碎碎念變成白紙黑字,在葛聽聽麵前堆積成山。

葛聽聽默默把手機塞到黃今跟前,AI聲音嘹亮:“哦!”

儘管有夜色遮掩,黃今還是多了點麵紅耳赤的意思:“怎麼著,不對嗎?”

葛聽聽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眨眼看他。

“沒有問題。”她調低AI的聲音,“你的能力是你的東西,我沒有要求你的立場。”

他們在泥裡打滾太久,對於他人的好意格外有限,但是……

“身為前輩,我想說,如果你真的那樣堅信,就不會這麼努力說服自己了。”葛聽聽小聲繼續。

……但是如果他們真能做到摒棄所有的善意,他倆誰也不會在這裡。

“行吧,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個表情。”

黃今餘光看向任吉瑩,使勁捋頭發。結果一把薅下幾十根,嚇得他迅速停手。

“我之前幫丁李子想過歌曲的擴音靈器……能做是能做,但要擴全鎮,得在鎮子裡平鋪。”

這回葛聽聽沒說話。

她的目光從解讀出的字句上挪開,眼睛微微睜大。

塵土之中,有什麼掙紮著爬動。不一會兒,幾十隻缺翅膀斷腿的骨鳥在她頭頂盤旋起來。

兩人不遠處,項江抱在膝蓋,劉海縫隙中露出兩隻隱約的眼。

陰影之中,那雙眼裡的嫌惡一閃而過。

……

任吉瑩的聲音炸開夜色,它們透過霧氣,轉為電波與信號,通向遙遠的海穀市。

【大家不要驚慌……霧氣被臨近地區泄露的化學物質汙染了,它對人體無害,但有極強的致幻效果……】

【相關工作人員很快就位,明天會上門為各位檢查身體……現在他們的領導已經來了,李先生,請您說兩句……】

音響裡的聲音略微失真,卻足夠清晰。

“你說什麼?”

沉沒會技術部門,鄒部長在通訊中咆哮。

“黃粱、吞蛇、‘仿製品’,三個帶著百來隻邪物一起上。遍地都是平民,更升鎮又被封鎖……現在你告訴我,黃粱失蹤,吞蛇失控,仿製品消失,識安的人屁事沒有?!”

“彆說他媽的百來隻邪物,就算是百來隻豬,也得撞斷他符行川一條腿吧?”

“不、不知道……剛才凶煞之力太強,我們隻能記錄大概數據,識安也隻能通過衛星……”

“彆跟我扯東扯西,回話!”

“是的,他們好像都沒事。”

技術二部的負責人臉扭成苦瓜,拚命解釋。

“之前我們是靠黃粱壓製吞蛇,本質還是黃粱不知去向……至於那、那個仿製品,也有崩潰的可能性。剛才我們檢測到了凶煞之力的峰值,有一個爆發……”

“現在鎮民們也基本清醒了,我們能定位到吞蛇。要是逼它使出天賦,咱們說不定還能試試活人暴.亂……”

而與此同時,音響裡,更升鎮內聲音未斷。

【……謝謝李教授的說明。】任吉瑩一天沒喝水,聲帶裡像是揉了沙子,聲音嘶啞又難聽,【大概情況就是這樣,部分人現在可能還在受幻覺影響,大家稍安勿躁……】

擴音是得不到回音的。

那些嘶叫哭喊弱了些,卻還在繼續。

混亂之中,大部分人仍然選擇無視她,就像他們之前所做的那樣。

【我知道大家不接受我,我知道大家更信任老鎮長,我天天隻會跟你們說拆這個拆那個……這幾年,我一直沒有被接納……】

良久,任吉瑩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回她的聲音裡沒有笑意,隻有決意,透出一絲堪稱任性的固執。

她的語速越來越快,像是要把那些話全嘔出來那樣。

【說實話,我也不清楚自己做得對不對,也不知道將來會怎麼樣。但日子總要過,無論如何,咱們總得朝前走……】

【這裡也是我的故鄉,所以無論如何,我一定會在這死磕到最後,直到找到一條出路……】

【請立刻回家休息,有意見,明天我們當麵談!】

“隻要能定位到吞蛇——”沉沒會的研究員抹抹汗,飛快查看數據。

“等等,有黃粱的反應!”另一個研究員差點叫破嗓子,“太好了,隻要黃粱在我們……誒?”

“它在乾嘛?!”

千裡之外。

任吉瑩的聲音在山鎮上空飄蕩,而隨之飄落的,還有模糊的,紛飛的色彩。它們紛紛揚揚,像是隻有影子的雪片。

黃粱,甲-A級邪物,攻擊形式為認知操縱,尤其擅長擴大情緒影響。

隻要人心中的一粒種子——一瞬的哀傷,抑或是一瞬的安心。

夜色之下,列車停在鐵軌上,一切寂靜無聲。

除了……

“噗嘰。”黃粱維持著彈珠大小,老實躺在殷刃手心。

殷刃雙手並攏,嚴肅地捧著黃粱。

“符部長。”

鬼王大人的聲音深沉而悲痛。

“我這算不算坦白從寬,間接投案自首,戴罪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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