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深淵(1 / 2)

凶人惡煞 年終 9640 字 6個月前

殷刃一上綠皮車就開始閉眼睡覺,他怕自己醒著忍不住講話。

這節車廂很空,殷刃挪到隔壁空著的座位。他蜷起腿,隨便枕了個背包,臉朝椅背睡。

他用一束頭發化作紅繩,又熟練地長了幾個刻有封印的骨片靈器。黃粱保持著彈珠大小,栓在紅繩白骨裡,化為一個標準的鑰匙鏈。

它被就這樣掛在狗東西上,和之前的倉鼠鑰匙墜搭在一起,有幾分和諧。五彩繽紛的小球隨著列車行動晃來晃去,葛聽聽忍不住看了好幾眼。

就更升鎮的情況,殷刃大概沒機會購物。這到底是哪兒來的?

有點可愛。

她正想著,就見那彩虹糖球似的小東西滴溜溜一轉,正麵瞳孔似的黑點直衝自己。

葛聽聽:“……”

火車太顛了,錯覺吧。

她乖乖拉過泡好的紅燒牛肉麵,哧溜哧溜吸起麵條。她空出一隻手,隨便地刷著朋友圈。由於語言障礙,她打工時沒認識幾個朋友,全是給她結錢的小管理。

一堆花裡胡哨傷春悲秋的文字配圖裡,識安各位的畫風格外醒目。

【黃今(後輩):人活著為什麼總是這麼艱難?】

葛聽聽把嘴裡的麵條禿嚕吸進嘴,點了個讚,繼續朝下刷。

【盧小河(姐姐):歡迎回家!大家回來後我請吃自助,我給大家接風——!!![可愛]】

配圖是一個有名自助店的頭圖,小河姐的心情好像很不錯。

她剛想點讚,就在下麵發現了殷刃的讚。

葛聽聽:“?”

這位朋友,你不是在睡覺嗎?

不過前輩們的事情,細節輪不到自己計較。葛聽聽把塑料叉子戳進鹵蛋,小口咬著醬香濃鬱的蛋清,隨手滑過。

【符部長(領導):嗬嗬。】

配圖是尊腦袋頂上有裂痕的滄桑佛像,也不知道想表達什麼。更升鎮明明沒有佛像,這圖也挺糊,像是隨手找的網圖。

葛聽聽猶豫了會兒,到底沒敢點讚。

任務結束後,符行川特地加了自己和黃今的微信。當時葛聽聽有些惶恐——她在外頭刷盤子那會兒,小老板都不會加她。可要直接問為什麼,她也不清楚合不合適。

要是每個新人都加,符部長的列表得有多少人呀?

她陷入了全新的困惑。

而葛聽聽對麵,鐘成說再次打開沒看完的書,安安靜靜地。他的左手像是黏在了取樣箱上,始終不舍得挪開,像是試圖用它孵出什麼東西。

葛聽聽左看右看,沒找到什麼值得一提的地方。她把泡麵碗收拾乾淨,趴在還有點餘溫的塑料桌上,同樣打起瞌睡。

一時間,除了鐘成說,整個車廂裡隻有緊急事態處理部的三人醒著。

三個人分彆看向三個方向,其中李念的目光始終黏在鐘成說腦門,後者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轟隆轟隆,綠皮車飛快穿過山間,兩側景色照舊乏善可陳。它朝滿是高樓大廈的海穀市前進,把迷霧與衰敗遠遠甩向後方。

一切都很順利,鐘成說沉默地。

就像自己猜測的那樣,識安沒有向他們公開處刑任務的內情。就葛聽聽他們看來,這隻是一次出了大岔子的調查任務,無論是“戚辛”的異狀,還是“紅衣人”相關的一切,都隱沒於黑暗之中。

事後,這次任務的真實報告必定會被封存,提到較高的保密等級。

符行川沒有讓他上交取得的樣本,寶貴樣本到手。神降的線索增多,殷刃的過去初見端倪,鐘成說很滿意這次任務。

得儘快到家,把這次事件——尤其是那位老鎮長的事件——事無巨細地記錄下來才行。

想到“老鎮長”這個仿製品,鐘成說忍不住將目光轉向正品。

殷刃的頭頂本來正對著他,大抵是發覺了鐘成說的目光,殷刃頭頂迅速長出一隻眼,衝他翻了個白眼,隨即飛快消失。

鐘成說:“……”

嗯,殷刃的狀況有一點點奇怪,這個也要記。

……

殷刃的奇怪狀態,一直持續到兩人回到平安莊園。

任務後總會有這種休息期,這回符行川乾脆以“親自查驗過”為由,給他倆免掉了體檢流程。兩人到達住處時,時間剛好到中午十二點。

殷刃走在鐘成說身後,他少見地拉著臉,把門嘭地關上,動作幾乎帶有一絲殺氣。

鐘成說反應很快,他騰地蹦到房間另一頭,兩隻手護好取樣箱。小鐘同誌還沒開口,入戶門處煞氣奔湧,鐘成說身後的窗簾無風自動,唰地合攏。

原本屋內陽光燦爛,這下瞬間黑暗了十倍有餘。

“哎呀你們回來啦,那個地洞下……”胡桃嗅到氣息,從隔壁冒出一個腦袋。她一眼瞧到臉色沉得要滴出水的殷刃,厲鬼小姐緊急刹車,腦袋強行轉過一百八十度,嗖地回了隔壁。

“鐘成說,我們談談。”殷刃從牙縫裡一個字一個字往外擠。

鐘成說瞧了他一會兒,做了個暫停的手勢。緊接著此人一溜煙兒跑回臥室,他再出來時,身上已經換了寬鬆睡衣,手裡還拿著潔麵巾瘋狂擦灰。取樣箱不知所蹤,殷刃懷疑這家夥把他的寶貝蛋鎖進了暗藏的保險櫃。

殷刃眼看這人行雲流水一通操作,約莫兩分鐘過去,一個穿著睡衣的鐘成說端坐在他麵前,雙手放在膝蓋上。

“你談。”他扶了扶眼鏡。

殷刃這邊一鼓作氣,再而衰,好歹還沒竭。瞧這人擺出慣常的無辜臉,他的無名火又成功躥了起來。

他深吸一口氣,擺出了千年前嚇唬凡人的嚴肅口吻。

“我很生氣,你知道我氣在哪兒嗎?”

鐘成說滿臉迷茫。

殷刃毫不留情地走上前,他手上一使力,鐘成說睡衣的前兩個扣子啪地崩飛。此人睡衣前襟被扯得大敞,露出其上的青紫擦傷。

殷刃伸出手指,按上其中一片傷口。術法在他指尖瘋狂旋轉,光輝卻碰不到鐘成說分毫。

“你還不明白嗎?”鬼王大人咬牙切齒。

鐘成說:“我消過毒了。”

“你明知道我沒法立刻跟隨,自行脫隊去對付仿製品。”昏暗的客廳裡,殷刃雙眸透出火炭似的鮮豔紅光,“那邊有活人和僵屍候著……好,你閻王大人本事大,不怕那些小角色。戚辛呢?”

殷刃厲聲說。

“要是我晚去片刻,她會不會殺了你?”

鐘成說安靜地看著殷刃,沒有答話。

“那家夥有實體啊,鐘成說,我甚至都看不透她的實力。就那個力道,她徒手就能把你撕成碎塊!她萬一重傷了你,我甚至沒法為你治療!”

殷刃的手掌用力按在鐘成說胸口。

“哪怕我們不是這種關係,就算我們隻是朋友,你這樣我都會嚇死,你到底明不明白?”

“……”

鐘成說慢慢摸上殷刃的手腕,將其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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