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未完結(2 / 2)

凶人惡煞 年終 11004 字 6個月前

會議室裡的爭論聲霎時間停止了。

鐘成說:“殷刃?”

“吃飯吧,我餓了。”殷刃語氣深沉,“九組的任務是尋找失蹤者,調查校園汙染隻是順便。現在策劃校園汙染的樂先生死去,這邊的任務結了。”

盧小河猛地抬起頭,李念也少見地怔了怔:“你……”

“九組還有工作呢。失蹤者的案子還沒查完,去彼岸的通道不是架設好了嗎?”

殷刃擺擺手。

“後續任務的安排,你們慢慢吵,反正我肯定要繼續查失蹤者——等安排定了,該派活派活,該算獎金算獎金,我配合。”

他的語氣和識安任意一位員工差不了多少,也就多了幾分滄桑,活像這就是一次普通的工作彙報會。

“殷……大人,這是可是涉及人類未來走向的決定,最糟的情況,全世界都可能陷入動蕩!你怎麼能——”

符天異終於緩過氣來,他難以置信地叫出聲。

他的頭發還因為自己“有幸參與守衛世界的重要行動”而炸著。

“我本來就對大局沒興趣,也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成了超級英雄。人類的事情,人類自己解決就好嘛。”

殷刃使勁抹了把臉。

“但我答應過盧小河,要把她媽媽救下來。現在,各位還有什麼事嗎?”

“今天晚上超市有特賣,我需要早點下班。”鐘成說也站起身,“既然說明了情況,能把我的‘遺物’手機還我了麼?”

說完,他還鄭重地向九組幾位夥伴點點頭,真誠地扔了幾句“事情特殊,瞞這麼久很抱歉”。

然而隻有葛聽聽還能情緒穩定地回禮,盧小河捂住嘴,眼眶在火光中泛出紅色。

這兩位剛走到門口,那柳樹根就像怕被火灼傷似的,顫抖著讓開阻擋。直到他們離開房間,會議室內沒有人再說話。

“哈哈,我說吧!”符行川捶了李念一下,笑出聲來,“你看那家夥像是心係天下的類型嗎?”

李念的表情有些複雜,他的臉上混合了意外和悵惘,看起來有點說不出的心酸。

“看來我們暫時無法得出結論。”

“反正不急於這一兩天,走一步算一步唄。”符行川活動了會兒肩膀,“殷刃說得對,汙染源失蹤案還沒結呢。”

……

秋冬天黑得早,隻是傍晚,天上已經有了隱約的星星。

識安食堂裡,殷刃給自己打了六塊香煎鴨胸。六塊肉排在盤子裡壘成一座小山,還在滋滋冒出油脂和香氣。鴨胸旁邊是熱氣騰騰的魚香肉絲、小蔥跑蛋和腐皮青菜。配上熱騰騰的雜糧飯,燉爛糊的銀耳羹,又是一頓豐盛的工作餐。

“你是怎麼想的?”

殷刃一口咬上鴨肉,酥脆的鴨皮散發出香料的滋味,軟嫩的鴨肉汁水橫溢,他滿足地眯起眼。

“什麼怎麼想?”

鐘成說麵前還是雷打不動的蒜蓉青菜水煮蛋,不過多了道熱乎乎的土豆燉牛肉。這會兒他正用勺子往米飯裡拌土豆泥和肉湯,表情和做實驗一樣認真。

“接下來的事情。”殷刃鼓著腮幫子,聲音有點模糊。“符行川和李念想要維護大局,戚辛想要用自己的辦法拯救彼岸,他們都有自己的立場。”

鐘成說的咀嚼動作停了,他抬起眸子,認真地注視著殷刃。

殷刃給他夾了一筷子腐皮青菜:“問題是,你才是真正的當事人,這是關於你的謀殺案件。現在事情差不多清楚了,作為受害者,你是怎麼想的?”

彼岸時的“恐懼”,沒有思維,隻是靠本能存活。自從彼岸伊始,它吃了睡睡了吃,生活得規律安樂。結果它某天突然被套麻袋打了一頓,身體裂得到處都是,殘軀夾在過渡空間等死。

它可能一開始沒有思想,但它是會痛的。那隻亂七八糟的兔子爬上山崖,對抗無窮無儘的傷痛,恐怕也是動機之一。

若不是兩人陰差陽錯地相遇,可能在千年之前,恐懼便在懵懵懂懂中隕落了。

“說實話,我隻是不喜歡大家都變成瘋子。但我也不認為,我有阻礙一切厄難的義務。”

殷刃放低聲音。

“但是我的對象被人謀殺未遂,現在找到了凶手,我當然要問問他的想法。”

“……我其實沒有特彆的想法。”

鐘成說若有所思地咬住筷子尖。

“被它們圍剿的時候,我還沒有思想,沒什麼憎恨的情緒。就算有,被捕食者反抗捕食者,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如果你想為我複仇,我個人認為沒有必要。”

“唔。”殷刃把玩著自己的發梢。

“但關於彼岸的事情,我確實有點想法。無論要做出怎樣的決定,在缺少考察的前提下,都不算明智。”

鐘成說撥弄著盤子裡的菜蔬,那雙黑色的眼眸裡亮起一點點光。

“你想去實現盧小河的願望,我想去做生態考察。殷刃,咱們一起去彼岸吧。”

殷刃微微一愣。

熟悉的地點,熟悉的人。隻不過如今窗外是落葉枯枝,彼時窗外是綠樹豔陽。比起剛認識時的鐘成說,麵前的人多了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生動氣息。

就像此刻,鐘成說還是拿眼認真地看過來。不過那張臉上多了期待,以及微不可察的忐忑。對這家夥來說,什麼人類危機,什麼元物戰役,恐怕加在一起,都沒有“找到鐘成楓,給二老交代”重要。

不愧是他親手挑中的可愛共犯。

“那是,肯定要一起去。”

殷刃咬上最後一塊鴨胸,擋住突然湧起的笑意。

“科學崗不在,我的外勤可沒法出。”

……

海穀市人民醫院。

孫棲安睜開雙眼,醫院雪白的天花板砸入眼簾。她下意識動動腦袋,隨即嘶地抽了口氣——隻是輕微挪動,她的頭便痛得鑽心。

之前的記憶影影綽綽,她回憶半天,死活回憶不出個所以然。

她在正常工作,突然張賀君的病房那邊傳出喧鬨,她去看……去看……然後呢?

對了,張賀君怎麼樣了?小姑娘被搶救過來後,身體狀況一直不好。之前爸爸查她的案子,說是主犯特彆麻煩……主犯?什麼主犯來著?

回憶愈發混亂,頭越來越痛,孫棲安咬緊牙關,悶哼出聲。

彆是腦袋裡的腫瘤惡化了,她忍住劇痛,手伸向護士鈴。

一隻手幫她按下了它。

是的,一隻手,連接著孤零零浮在空中的手臂。

那隻手膚色白皙紅潤,形狀柔和漂亮。它連接的臂膀也有極其優美的曲線,過於修長的手臂末端逐漸透明,就這樣消失在虛空。不過她想要仔細觀察的時候,那隻手又像是籠罩進了雲霧,讓她看不清細節。

自己是不是該尖叫?

孫棲安徑直僵在原地,連頭痛都忘了。

那隻手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緊張。它的指尖緩緩離開護士鈴,隨即輕輕撫摸上孫棲安的頭頂。後者僵硬地縮回被窩,那隻手又為她掖好被子,動作極儘溫柔。

就是這個掖被角的動作,和她的母親一模一樣。

孫棲安緊閉眼睛,後背一陣寒意。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門吱呀一開,護士快步走了進來。

聽到活人的腳步,孫醫生這才撐起眼皮,目光小心地掃向四周。

那條手臂眨眼間消失無蹤。

護士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它,隻有一隻黑貓從門口靜靜望過來,佇足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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