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歸鄉(1 / 2)

凶人惡煞 年終 9224 字 4個月前

某輛識安專車上,人們正嘰嘰喳喳交談。

汙染解決,彼岸危機解除。身為“第一邪工”與“第一巫祝”,周貢與喬商自然是知道了真相。兩人先是對彼岸風波表示震撼,隨即對殷刃的大天師身份表示震驚。到了最末,兩人對於符行川把大天師和恐懼本懼塞進比賽的行為,表達了禮貌而激烈的問候。

羅萬象和桑傑痊愈不久,兩個姑娘還被蒙在鼓裡:“海穀分部的人就這麼升了?來年再賽,我們絕對不會輸!”

喬商扭頭,無言地看向窗外。

周貢一向喜氣的圓臉也有點垮。

這次燕都分部的損失最大——符天異的搭檔陶蘭死在符宅襲擊,科學崗煤球博士決定留在彼岸。燕都分部好不容易撈到一位“神”,結果神隔天就離家出走了。

煤球博士聲稱,彼岸人世對它來說區彆不大。隻不過孤獨們對它頗為恭敬,彼岸可研究的項目也多,它選擇在那邊暫住。

考慮到科研相關問題,燕都分部願意為煤球博士保留工資和福利待遇。

可惜駐場和掛名,差距不可謂不大。

燕都帶來的丙組人員,就剩個符天異。原本年輕氣盛的小夥子,被海穀借調後仿佛參加了《變○計》。符天異實力翻了幾倍,人卻像廢品站被踩了一萬隻腳的礦泉水瓶,眼神充滿滄桑。

也不知道這家夥到底經曆了什麼,連老家都懶得回去看。如果不是周貢精於辨認靈器,他簡直要以為這個符天異是符行川戴了模仿頭套。

周貢笑嗬嗬地找著話題:“小符啊,你確定不回符家?”

符天異本人內心一片死水。

“我想回去訓練和學習。”他說。

“年輕人有拚勁是好事,但不能急於求成。”周貢習慣性勸導,“你現在已經很優秀了,這次的貢獻也非常大。不要考慮海穀那兩個……”

符天異麻木地轉過眼,唔了聲。

這場戰鬥裡,奮戰的可不止有殷刃與鐘成說。

孟懷、鐘成楓失蹤時都是二十出頭的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幾歲。黃今敢於真身降下大元物戚辛,葛聽聽一個許願給愛意釘上棺材蓋。而他……他全程隻是剁臊子,丟術法,始終被人護在戰線後方。

如今的符天異,生不出不服氣的情緒。

“我還差得太遠。”他答得心平氣和,十分誠懇,“我隻是想早點回去——維護秩序比爭個高低重要。”

太多事情他做不到,那麼做做自己能做到的,倒也不錯。

……

鐘成楓停在了熟悉的建築下。

她一直保持著清醒與運動,無需像其他幸存者那樣休養太久。體檢當天,她就被鐘成說與殷刃接了出來。

這個小區被維護得不錯,隻是時光悠悠而過,再好的維修也掩不住建築本身的老氣。二十九年前,她離開的那一天,一樓的鄰居剛換了新的防盜窗。她記得那防盜窗銀白鋥亮,映出色彩繽紛的影子。

如今它布滿鏽漬劃痕,表麵凹凸不平,螺絲處積了厚厚的鏽與灰塵。

真奇妙,她想。

與愛意決戰之前,為了穩定軍心,殷刃拉上她和孟懷,坦白不少“無關緊要的小事”。比如他還有一個叫做“鐘異”的名字,比如鐘成說其實是古老的“恐懼”融了人類肉身。

見過無數光怪陸離,加上大戰在前。孟懷與鐘成楓的情緒相當穩定。

她們住在自己想象出來的空間裡,在萬物意識形成的世界徘徊。她們曾見過鋪天蓋地的怪物,也見過最荒誕無稽的夢境。

彼岸二十九年,已經比鐘成楓在人世生存的時間還要長了,她的精神年齡是實打實的五十往上。鐘成楓能理解父母收養弟弟,不在乎自己的弟弟是大元物,更不打算乾涉弟弟和另一個傳說人物墜入愛河。

她曾以為她不會因為任何事物吃驚,也不會被任何東西嚇到。

……可如今,站在熟悉的樓道前,她竟不敢朝前走一步。

她上次站在這裡的時候,父母身體結實、脊背挺直。他們的黑發多於白發,臉上都帶著笑意。

“我向識安申請了醫療救援。如果爸媽出現了身體問題,能在第一時間得到救助。”鐘成說見她遲遲不肯前進,細心說明道。“而且他們不是頂級科學崗,殷刃也能幫忙救人。”

殷刃戳了戳鐘成說的腰,輕輕搖了搖頭。

此刻阻礙她腳步的,恐怕不止是這些。

“兩位一直沒有忘記你。他們的確老了,但他們過去的時間裡非常恩愛,現在身體也很硬朗。對於凡人來說,他們的大半輩子都是順遂的。”

他伸出手,在她背後輕輕推了一把。

“去吧,去了結他們最後的遺憾。”

鐘成楓深吸一口氣:“……你們能走我前麵嗎?”

“哦。”鐘成說拔腿就走。

三人在樓下磨蹭時,鐘有德正在廚房忙碌。

鐘成說和殷刃作為“步行街案中貢獻最大的英雄人物”,受到了市內重獎表彰。識安也點名要給出重大嘉獎,老兩口高興得合不攏嘴。殷刃一早就在群裡打了招呼,說是晚上要帶著鐘成說,外加一個朋友來家裡吃飯慶祝。

他還特彆點名了要吃鐘有德做的土豆燉排骨。

鐘有德運鏟如飛:“小殷那孩子也怪,我記得他就喜歡吃肉,不怎麼吃土豆啊?咱兒子也不吃太重口的東西,反倒是……”

反倒是鐘成楓很喜歡這道菜。

鐘有德原本高昂的情緒低落了些,他歎了口氣,把燉鍋蓋子蓋好。

“有小殷帶著,咱兒子倒是出息了。”鐘有德拔高聲音,“加上小殷,現在他居然有兩個朋友!”

程雪華正在沙發上擺杯子,聞言嗬嗬兩聲:“行了吧你,彆高興太早,說不定是人家小殷的朋友。”

鐘有德嘀嘀咕咕:“小殷的朋友?那小殷不會隨便帶來咱家吃飯啊,人小夥子有數著呢……”

“嘀咕啥呢?”

“不敢不敢。”

防盜門處規規矩矩響了三聲,不輕不重節奏正好,一聽就是鐘成說。

“來啦!”

程雪華拿著杯子,喜氣洋洋趕赴門口。廚房裡的鐘有德趕忙豎起耳朵聽,聽聽這位朋友到底什麼來頭。

等待他的是玻璃杯碎在地上的聲音。

幾秒的死寂後,傳出程雪華低聲的嗚咽。

難道是偽裝成鐘成說的歹人?!鐘有德嚇了一大跳。他顧不得刺探敵情,直接把菜刀一抄,衝出廚房:“都彆動,我倆之前可是警……”

他的後半句噎在了喉嚨口。

他看見他的女兒站在家門口,正被妻子顫抖著抱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