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一個雨天,外麵涼颼颼的,還伴著水滴不斷落地的擊打聲。手腳很容易冰涼,在家裡躺著都能感受到入侵的濕氣。
謝公萱無奈地將手機一丟,假的十五度吧。
然而才剛剛被扔開的手機卻突然閃了閃,彈出來一條消息提示。
大清早的就有人發短信嗎?好奇湊過去的謝公萱一戳屏幕,就看到了一條簡短的消息。
“有空出來談談麼。
——中原中也。”
謝公萱承認,在看到那個名字的瞬間她有直接關機強行讓自己沒看到這句話的想法。
就在之前不久,她假借太宰治的名義套了他的話,中也說之後聯係她。
……然後現在就這麼聯係上了。
橫濱很小,謝公萱又是三年來的固定居民,各方麵信息都很完善,難怪這就被找到電話號碼了。
但這該怎麼回複?
無可奉告?
哎呀手機隻有99%的電了我們下次聯係——
還是乾脆一點,裝作沒看見算了。
她還在斟酌怎麼樣委婉而不失優雅的回複的時候,同一個號碼又發過來第二條信息,定位了一家咖啡廳,位置就在港黑大樓不遠處。
認真的嗎?就連她這個不問世事的良民都知道港黑的大廈外麵是大樓,裡麵是要塞,輕易就會玩完,怎麼可能跑到那裡去和港黑乾部見麵?
就在她內心吐槽的時候,這個號碼出現了第三次。
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
就在界麵彈出來的一瞬間,恐慌讓謝公萱用出生平難以置信的手速把電話給掛了。
掛完了才想起來,自己好像乾了一件囂張的事情。
完了,中也會不會下一秒扛著一棟大樓用重力碾碎自己啊?
糟糕,要涼。
謝公萱的思想突然被一個“漆黑小矮子跳起來打爆她的頭”的血腥畫麵給充斥著,這種充斥使得她再次爆發手速把下一個電話接了起來。
“我錯了剛剛隻是手滑我絕對沒有看不起你身高一米六的意思我懺悔——”
“雖然聽到公萱這麼慌張的樣子也不錯,但我可不止一米六呀。”
對麵傳來的是太宰的聲音。
這個聲音突然讓謝公萱冷靜了下來。
“哎?你這個時候不應該在忙嗎……?”
好像是昨天,謝公萱才聽說宮澤賢治加入了武裝偵探社,此時應該業務繁忙才正常。
“唔,下大雨了,順著河流不知不覺就飄到了下遊。”
……
該吐槽這強大的生命力還是這股非要跳河的執念呢?
謝公萱突然頭疼:“所以你準備在河裡跟我說遺言嗎?”
“回答錯誤。遺憾的是,我被好心人撈起來了。”
“……噢,那真是太可惜了。”
“結果他們是前段時間飆車沒追上我的軍警。”
“緣分使你們再次相遇?”
“所以我現在就在拘留所等著公萱認領。”
“……”
所以這才是你打電話的目的吧!難怪剛剛屏幕就顯示了一個號碼,原來這是警察的電話嗎?
“這些警察都非常的可怕,在賽車上超越了他們的我現在非常危險哎。”
謝公萱覺得自己應該是很冷靜的:“……再見,我還是跟一米六先生打電話去吧。”
……
最後謝公萱還是在去接太宰的出租車上給中也打的電話。
為了掩飾自己剛剛掛掉了對方電話的失誤,謝公萱選擇了先聲奪人。
“話說中原先生,把談話的地點定在距離大本營這麼近的位置不好吧。”
對方可能是愣了愣:“哈?我不介意。”
“……?”謝公萱感覺自己頭上冒出了一個問號。
“喂,不過你為什麼要把自己名下的咖啡廳叫做大本營啊?你不會和那個繃帶怪成立了什麼地下組織吧。”
現在問號的數量增加到了三個。
作為一個在經商方麵懶惰且遲鈍的人,謝公萱把擴大規模開分店的事情連同一堆資金交給了未成年ray,本來隻是懶得經營,後來卻變成了掛著很多家店的名譽店長並坐擁所有權坐等進賬。
但儘管是一直很相信ray智商和本領的謝公萱也需要大概三秒鐘才能接受她已經把分店開到港黑樓下黃金地段的事實。
“我說其實我也不知道,你信嗎?”
謝公萱小心翼翼地回答。
……
最後,謝公萱和被接出來的太宰在拘留所不遠處的屋簷下等著出租車來。
太宰用著讚美詩般誇張的語氣說著:“啊哈,果然公萱是不忍心看著我在警察的拘留所過著超級——超級難受,失去自由的日子。”
“……你要是過的難受了剛剛那個警官就不會眼淚花花地顫抖著拉住我的手一邊感謝一邊給我塞了五千日元吧!!”
謝公萱給他展示了一下那張鈔票,這是明顯的罪證。
“哦?他碰了你的手啊。”
太宰的聲音突然沉了沉,歪著頭意味不明地笑了。
……那個警官已經很可憐了你就不要用這種可怕的語氣說話了吧!
“這不是重點啦!”謝公萱說著,發現自己的袖口已經被四處飄來的雨打濕了,然後把手往回縮了縮。
“那重點是一米六先生?”
太宰不太開心地說著,抓住了謝公萱的手,朝著自己的方向帶過去。
她鬨彆扭似的稍微用了用力氣,還是順勢靠在了太宰身上,周圍冰冷的雨滴和彌散的霧氣讓身邊的人觸碰起來格外的溫暖,一刻也不舍得放開。
她一邊內心吐槽“記仇的家夥不能理”,卻一邊不太好意思地勾起了嘴角。
“可以用不被雨打濕的異能吧?”
“……也沒有必要,要是什麼都用異能,那就沒有人的樣子了——得叫,嗯,異能怪。”
謝公萱戳了戳有些濕的袖子,本來的顏色在雨的浸潤下變得深了許多。
她否認了費奧多爾所說的“她終將成為孤島”,但如果饑餓了用異能,寒冷了用異能,難過了也用異能,最後確實會成為無欲無求,無堅不摧的存在,但那和孤島又有什麼區彆呢。
酸甜苦辣,悲歡苦樂,才是人的樣子啊。
最後他那精準而又致命的一槍在她十公分的位置中斷,是一個危險而優雅的距離。
仿佛在告訴她,就算是這樣的十公分都在他的預測之中,更何況是……她的命運。
太宰眼睛微眯到一個溫柔的程度,歪了歪頭,很輕很輕地笑了。
“……真是的,完全不想放你去見那個家夥啊。”
鋥——嘀嗒。
一輛出租車的車輪在雨天的地麵摩擦,最終停到了他們麵前。
“……不過,做你覺得正確的事情吧。”
太宰這樣說著。
謝公萱點了點頭,反過手掌扣了扣他的手,然後就輕輕地鬆開了。
嗯,記住了,手指的縫隙被喜歡的人填滿,是會像這樣心跳加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