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雙手懷抱著燃燒的火焰,上方是湧動的海流。狹小的空間裡,幾乎還沒有工作幾下的一排陷阱,在屏障的碎裂聲中伴隨著海浪的翻湧而土崩瓦解。
這些都是謝公萱之前用過的技能,如今再次召喚起來,把這個走廊雜七雜八的東西掀掉幾乎費不著什麼心神。
目前她所處的位置,就是這個舊軍事基地的一層。按照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說法,他的同事已經把這層樓的人解決了,但是因為機關和建築設計的原因,並沒有及時的出來,而是依然被困在裡麵。
“我還挺好奇你的同事的,完全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人啊。”謝公萱收起了異能,這一個長長的走廊已經被打通。眼前布滿的是能把人吞噬的黑暗。
這個組織已經窮到沒有燈了嗎——而且這裡好重的血腥味。
“是時間了。”
陀思的聲音很小,無聲的淹沒在血腥的空氣裡。
嗖。
下一秒,一把飛行的刀尖銳的一端劃過空氣,在沒有任何飛行軌跡的基礎上抵在了謝公萱的脖頸邊緣,是一個隻要前進任何一點,就會劃開皮膚的距離——
這是什麼個刺激的出場方式啊?
“夢揭開了現實,而想象隱藏在現實後麵。”
她的聲音在黑暗中回響,人卻因為這個“幻象”的技能消失在了原地。
幻象的另一種用法,就是把自己所在的位置定義為“假”,然後在另一個位置展開“真”,從而起到避開每一次攻擊的作用。
對方是一個遠程攻擊異能的持有者,很可能是空間相關。她每一次落地都判斷著對方的位置,試圖朝著遠離中心的方向移動。
刀的飛行弧度和落地的腳步聲響起的時候,謝公萱聽到了一個少年有些放肆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實在沒想到的情況啊~~這就是讓魔術師的每一次飛刀都落空的兔子嗎?”
通過聲音可以辨彆出他的位置距離自己大概二十米,而他在此刻移動,說明了異能的發動範圍應該在三十左右——
這樣判斷著,謝公萱對準了他的方向——
“神說要有光。”
轟。
巨大的光束如翻開的書頁裡湧動的現實那樣,鋪天蓋地而不可拒絕的降臨了。帶著瞬間將整個樓層都照亮的力量,伴隨牆壁轟然崩隕的聲音,白晝驅逐了黑暗。
“真是接近神的存在啊。”
旁邊的陀思這麼說著,因為衝擊力而帶來的獵獵的風將他的外套吹動著翻飛起來,他自己卻依然沒有絲毫動搖地這樣站立著。
“真是害怕啊!!還好瞬間移動了自己的位置,不然就要像被激光炮打中的蚊子那樣消失了呢~”
那個扔飛刀的家夥還在?
謝公萱抬起手,準備再給他來一下。
因為房間亮了起來,那個偷襲的人也顯現了出來。一頭好看的銀發隨意編在一邊,集小醜和魔術師於一身的奇怪的服飾,加上頭頂歪歪戴著的帽子,身後還有一個鬥篷。
怎麼看都有些不像正經人的樣子嘛。
下了這個判斷的謝公萱還沒有動手,對方就將手上的刀子一丟,似乎沒勁地說著:“哎呀,沒意思,不玩了——”
說不玩就不玩,白給你偷襲嗎!謝公萱表示不接受這個提議——
“那麼提問,那位和阿陀一起過來的少女知道我的名字嗎——沒錯哦,就是果~~~戈裡!”
然後謝公萱就這麼怔愣了一下。
“果戈裡?你就是‘我被一條牢不可斷的索鏈拴住在本人的領土上’的那個果戈裡??”
由於並沒有在動漫中看到過這個人物,謝公萱第一時間反應的就是那個偉大的俄國批判現實主義作家——
“你說什麼?被拴住在本人的領土!有趣的發言啊,真是帶來了一個有趣的人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說著說著,他自己就開始大笑起來,仿佛是開心,又仿佛是震驚。
你清醒一點,什麼有趣的發言,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剛剛那不就是老早之前背的果戈裡的名人名言嗎?!
謝公萱一時間沒有領悟這個奇妙的發展趨勢。
“行吧,既然你們同事相會了,我要下去找人了。”
謝公萱決定不在這個奇怪的人身上花時間,保持在剛剛計算的安全距離之外。
“啊,是嗎——如果是鏟除下麵的狂徒,我十分樂意幫忙哦。”
果戈裡這麼說著,標準地行了一個紳士禮,然後抬起頭,似乎是邀請地看向了她。
謝公萱的目光移到了陀思的身上,而他隻是危險地微闔雙眸。
“我很樂意幫忙哦。”
……
雖然這兩個危險分子怎麼看都不適合組隊,但是他們要跟下來的話總不能都打回去。所以謝公萱一路火花帶閃電劈開重重機關直接殺到下麵的時候,果戈裡也用著幾乎是瞬間的速度把遇到的人都秒掉了。
不算那個不怎麼喜歡用異能,大部分時間都在觀光的陀思,他們倒真有那種“沒有感情的推圖機器”的作風。
比如現在,一個剛剛冒頭的人就這樣突然暴斃,屍首分離。赤色小河一般的血液不住冒著,融入了地上斑駁的痕跡裡。如同抽離的紅雲,一瞬間能看見的隻有血色。
雖然如果是她一個人,寧願打暈了送警局也不會把這些話還沒說一句的人直接抹掉,造成血流成河的大場麵,但是彆人要這樣做的話……
“你這個手法……輕點吧,死得這麼慘烈看著怪嚇人的。”謝公萱弱弱地勸了一句,“而且你沒有留活口問消息的好習慣嗎!”
果戈裡眨了眨眼:“這種事當然不需要我安排——”
然後他用瘋狂暗示的眼神看向了陀思。
……又要出主意又要執行,全組織上下就靠他一個人帶,這也太不容易了吧。
謝公萱跟著同情地瞥了一眼沒什麼表情的陀思,然後推開了麵前的門。
最後一道防線。
而迎接推開門的吱呀輕響和重物在地麵摩擦動靜的,是子彈上膛的拉動聲。當然,槍口對準的不是謝公萱。
而是此刻已經清醒,但是被蒙住了眼睛和嘴,隻能發出不清晰的音節的兩個女孩。
“真是給兄弟們惹了大麻煩啊。”那個拿著槍的女性將武器對準了兩個弱勢群體,在這個巨大的房間的儘頭麵對著她們。
她的旁邊是一個有些瑟縮的男性,謹慎地靠在一邊:“我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狀況……”
“那邊的人,聽好了——如果不想我手上兩個妹妹就這樣年紀輕輕地去世的話,你就立刻自殺——”
“嗯?”謝公萱發出疑惑的聲音。
那個女性頓了頓,突然也覺得這個要求有點不太合理:“不想自殺直接滾也行。但是要賠償我們的人力費和這麼多武器的費用——”
“所以你們這些人不是全部,還有上級組織?”謝公萱仿佛抓住了重點。
不然的話,就剩兩個人了還要什麼人力費啊??
那個女性不耐煩地湊近了槍口:“廢話少說——”
“賠償了你就放她們走?”
“那要看我們的心情了——”
謝公萱覺得這個交易有點玄乎:“聽起來不太靠譜——還是換個方法吧。穿過縣界長長的隧道,便是雪國,夜空下一片白茫茫。”
“你在說什麼?!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