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想在英語課的課上討論抓緊時間為新遊戲推圖事業添磚加瓦的謝公萱,此時一臉茫然地看著本來應該出現在自己桌肚深處的電子設備被拿在了太宰治的手上。
來自她的詢問疑惑異常:“這是什麼情況?”
“哎,同桌總是在自己辛辛苦苦學習的時候玩遊戲,總感覺很難過呢~”
太宰治將手上的手機輕巧地轉了轉,然後塞進了自己的桌子裡。
“……雖然但是,我覺得我們還是有商量的餘地的——”謝公萱梗了一下,莫名的理虧讓她的發言已經沒有剛剛的底氣。
這個人,是什麼時候,把自己五分鐘前才打開過的手機順到自己手裡的??
“沒有哦。除非你想到什麼辦法補救我受傷的心。”
太宰治將幾張白色的紙張放到了桌麵上,一副不打算繼續談話的樣子。
“……很好,這是你逼迫我的!”謝公萱朝著椅背靠了靠,決定祭出大殺器。
不為所動的太宰治:“唔,如果你是找這個的話,也在我這裡哦?”
謝公萱:!!!
“我的任天堂NS!!你什麼時候拿走的!”
然而,事情遠遠沒有這麼簡單。
幾秒鐘後——
“你是魔鬼嗎,用了幾年的PSV你都不放過……”
“MP4這種東西怎麼也不會影響你的心情吧!”
“啊,那隻是一個器QAQ,放過孩子可以嗎!”
看著太宰治一樣樣展示本來應該放在自己這裡的電子設備的謝公萱最終吐出一口濁氣:“好吧,告訴我,你給我剩了什麼?”
對方似乎沒有察覺她壓抑的洪荒之力,還獻寶式地勾起輕笑:“你的移動電源~”
謝公萱:……
設備全都沒了要充電寶有什麼用啊!
最後她還是壓抑住了向人民警察舉報他的**,原因隻是因為舉報了他,就相當於舉報自己私藏違禁設備這種悲慘的事實。
她試探性問:“……我覺得談判是解決問題的重要方式,要不咱們和諧交流一下?”
“好啊,如果你這麼有誠意地邀請的話。”太宰治終於轉過身,手上是幾片綠色的楓葉,“如果你把東西交給我保管的話,可以用我發放的楓葉以一張一個小時的價格租借回去哦?”
那是教學樓門口楓樹下的葉子,因為四季常春而如普通的葉子一樣呈現著生機勃勃的綠,隻有外圈鍍金般留下了一圈屬於秋天楓葉應該有的紅色。
謝公萱一秒也沒有猶豫地拒絕了:“……這是不是太虧了!你就是傳說中的奸商吧!我突然覺得有必要和你科普一下有關所有權和全能歸屬權的政治問題為你的學習事業貢獻微不足道的力量呢。”
太宰治輕扯自己黑色的袖口,無意中露出裡麵白色的繃帶:“絕對不虧。作為交換,你大片空白的數學題,我可以告訴你怎麼做哦?”
因為看到繃帶而稍微愣了愣神的謝公萱抬起頭:“那不能,最近幾周的卷子越來越鬼畜,老師原創的問題那幾個課代表到現在都沒研究出來——”
然後她看見了被輕輕展示在她麵前的,已經完整完成的卷子。上麵有關中日名詞的標注甚至比解題的步驟還多。
“這種程度的話,我還是可以幫你的。”
將卷子朝著自己收了收,順勢靠近了許多的太宰治眉眼輕彎,帶著少年獨有的動人的氣息。
謝公萱縮了縮,用一隻手撐住了身體:“我覺得吧……”
然後他又展示了一張,紙麵互相摩擦的聲音好像因為他搭在一邊纖長好看的手指,而變得動聽起來。
謝公萱一愣:“……”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接著又是一張。
“好的,成交。”最後她一拍爪子,“我老早就覺得好好學習才是正道,自我控製實現人生目標是我不懈努力的方向,像我這種社會主義接班人是不會拒絕這種追求卓越的正當交易的——嗷。”
她還沒有說完,就感覺背後有一隻爪子對著她的頭來了一下。
罪魁禍首是她背後的,博古通今的《全球通史》同學……
“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一聽這個浮誇的語氣就知道謝某人開始自戀了啊。”
謝公萱抓住自己的發尾,試圖用頭撞她:“那不能!讀書人的事情,能叫自戀嗎!”
……
再說,也不全是假話啊。
一直一個人生活著,所以沒有控製的糟糕的生活和學習習慣,才是她把原來的同桌惹生氣,導致她搬到了講台旁邊的罪魁禍首不是嗎?
那句還沒有出口的道歉,好像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不必要了啊。
……
三分鐘後,她重新湊到了太宰治的身邊。
“我突然覺得,這個交易明天開始也是不錯的。”
對方不為所動,甚至還趴到了桌子上。
“QAQ我那個遊戲馬上就通關了,讓我了卻這個遺憾吧!”
太宰治隻是悶悶地“嗯”了一聲,完全沒有表示的樣子。
“……我對著天發誓,完成最後的訣彆之後,我一定洗心革麵重新做人!”
“嗚嗚嗚,小遊啊,你陪伴了我這麼多年,我卻連一個好好和你說再見的機會都沒有……”
“人生苦短,我還不如從這裡跳下去,再見了,一樓的窗戶,大概就是我今時今日的歸宿了吧——”
……
最後,在謝公萱試圖吟唱《死魂靈》之前,其中一個遊戲機終於被擺在了她的麵前。
那個少年一副無奈的樣子:“無論是什麼情況下,都完全拿你沒有辦法啊……”
然後他輕輕歎著氣:“那就從晚上開始——”
謝公萱拒絕:“過了十二點才算明天嘛。”
生活不易,太宰歎氣:“唔,知道啦——十二點。”
……
淩晨四點看海棠花的,是川端康成。
淩晨四點被餓醒然後再也睡不著最後披了個長長的外套就摸到了廚房的,是謝公萱。
最後還是拖到了一點交出設備,好像哪裡不對勁的她夢境斷斷續續,頗有戒毒的難過感,最後醒來的時候格外的早,隻好起來吃點東西清醒一下。
冰箱裡麵是什麼呢,水果,牛奶,麵包——
都不太想吃啊。
寂靜的夜晚隻有窗外的蟲鳴,夜雨隨著清寒在窗上奏著好聽的曲子,卻也隨著深夜朝著黎明的轉折的曲線變得慢慢沉靜起來。
這樣的安靜時刻,謝公萱小心翼翼合上冰箱門的時候,順利注意到了因為一個個子很高的男性的出現而被擋住的光線。
“太宰治?半夜不睡覺,你也是出來覓食的嗎……”
嚇得差點關門用力過度的謝公萱因為猝不及防的驚嚇抓住了對方的衣角,然後小聲地譴責著。
“……是我哦?”
雪片一樣單薄的聲音,像是因著今晚的夜雨產生的幻覺。
她怔怔然抬頭的時候,隻看見了不太清晰的少年好看的麵容,也注意到自己抓住的衣角柔軟過了頭,比起太宰治的外套,更像籠罩陀思妥耶夫斯基清瘦身影的黑色披風。
謝公萱不知所措地鬆開了手:“啊,抱歉——”
同樣是突如其來出現在生命裡的人,和這個親人站在一起的時候,卻沒有太宰治那樣自然而然的感覺……
更多的是,介於合理與不合理之間的情緒,像是隔了一扇透明的壁障對話那樣。
似乎是為了緩解一下逐漸變得微妙的氣氛,她又問著:“……你也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