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元旦結束,季樂魚和林非也就重新回到了學校。
郝好已經從負責此次文藝彙演的老師那裡拿到了一千元的獎金,當天上午就連著信封,一起交給了季樂魚。
季樂魚接過,低頭看了一眼,隨後給她發了三百的紅包過去。
“你這是乾什麼?”郝好驚訝。
“你這段時間也辛苦了,所以咱倆三七分。”
郝好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拿到三成,實在受之有愧。
“我基本上都沒出什麼力啊。”她低聲道。
全程她都不知道季樂魚要表演什麼,隻是帶他去看了看場地,幫他對接流程,撐死再加上文藝彙演的時候幫他把U盤插..進電腦,播放動畫。
其他的,她什麼也沒做。
“拿著吧。”季樂魚灑脫道,“就當是你那張照片的拍攝費。”
郝好聞言,飛速給他轉了二百回去。
“那我拿一成就夠了。”她道,“至於照片,你不怪我就行。”
說完,她轉身就往自己的座位跑,似是生怕季樂魚一定要再把剩下兩百給她一樣。
季樂魚見此,也隻好把裝有信封的錢裝進了書包裡。
他點開外賣軟件定了個蛋糕,又在晚上回家後把分彆給了林洛清、季嶼霄一人五百。
直把林洛清和季嶼霄感動得一人給他轉了五萬塊零花錢,又瘋狂在自己的朋友圈和微信群炫耀。
眾人:……就很無奈,又很羨慕!!!
於是,新的一年剛開始,各家崽還沒來得及感受到新年的美好,就已經先一步感受到了龍卷風來襲。
元旦過了,農曆新年也就不遠了。
隻是在農曆新年前,學生們還要在經曆一次期末考試。
有了之前五校聯考的衝擊,期末考試在一中學生眼裡也就顯得沒那麼可怕了。
林非和季樂魚依然穩定發揮,一個考了年級第一,一個考了年級第二,牢牢占據年級前兩名,讓老師十分開心。
然而老師們開心了,季樂魚卻不開心,因為,在這最後一個寒假,一中宣布,要給高三單獨補課。
“距離你們高考滿打滿算不到五個月,大家先辛苦一下,等過了這五個月,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到時候你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老師家長一概不管,不是更爽?”
學生們聞言,也隻得長歎一口氣。
季樂魚更是一頭栽到了課桌上,隻覺得自己也太慘了!
為什麼這世上會有補課這麼慘的事呢?
季樂魚不能理解。
他成績這麼好,就不能隻補其他人不補他嗎?
放過孩子吧,他真的好想睡懶覺啊!
季樂魚痛苦的在心裡哀嚎道。
正哀嚎著,卻聽到手機振動了好幾下。
季樂魚拿出手機,發現竟然是自己的表兄趙亮。
趙亮:【周末有時間嗎?哥哥請你吃飯。】
趙亮:【好久不見,正好前幾天出去玩給你買了禮物,吃飯的時候送給你。】
季樂魚看著,輕輕挑眉,他怎麼突然找自己?
他慢悠悠的回複道:【好。】
趙亮見他答應了,瞬間笑了起來,果然,他這個小表弟還是一如既往的單純好說話。
這種人耳記根子向來軟,容易動搖,再加上他現在還在青春期,正是最容易叛逆的時候,隻要到時候他說幾句關心他的話,他就不信他能不聽他的?
就算那時候季樂魚說自己沒能力,幫不了他,但是也肯定能讓他心存芥蒂,從此對林非、林洛清產生嫌隙。
他還就不信了,這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的人,還真能親如一家人?
就是親父子,都會吵架,不理解,鬨矛盾,更何況他們這假父子!
尤其是在絕對的財產麵前,在他親爸留下的財產麵前,他真能絲毫不介意?
季樂魚又不是聖人。
趙亮放下手機,轉頭對自己的朋友說道,“放心,我肯定替你出這口氣。”
“那是。”周帥恭維道,“主要是我被刷了也就被刷了,可趙哥你明明之前專門打了電話過去,那他這不就是看不起你,打趙哥你的臉嗎?這也太不合適了,就這,還是你的長輩?”
趙亮嘲諷一笑,“少給他貼金了,我哪有那種長輩,一個飛上枝頭的麻雀罷了,還真把自己當回事,我就是惡心也要惡心死他。”
“那是。”周帥笑道。
林洛清和季嶼霄聽到一中寒假補課的事情,還有些心疼林非和季樂魚。
“那你們倆這個寒假放幾天啊?”
“少則七天,多則十五天。”季樂魚歎了口氣,“本來還想出去玩的,這下好了,真沒時間了。”
“等高考完再出去玩也一樣。”季嶼霄給他夾了個雞翅,勸他道,“現在辛苦點,後麵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季樂魚點頭,“知道了。”
林洛清笑著看著他,“不過你想出去玩的話,我們新年可以在外麵過,這樣你也能玩幾天。”
“那還是算了。”季樂魚在這方麵有些傳統,新年嘛,還是得在家裡過的。
“我們今年就在家裡過嗎?”他問道。
林洛清聞言,看向季嶼霄。
季嶼霄想了想,問他,“你想回老宅和爺爺一起過嗎?”
儘管他不想季樂魚和季振鴻一起過年,可到底對方也是季樂魚的爺爺,更何況這幾年季振鴻身體越來越不好,誰也不知道他還能再活多久。
季嶼霄恨他,可他不想讓他的恨影響季樂魚。
那些季振鴻做過的事情,他一件也沒告訴季樂魚,即使後來他親手將季振鴻送進監獄,也隻和季樂魚說他爺爺
在商場上做錯了事,被人抓住了把柄,這才進了監獄,以此教導他千萬要遵紀守法,不要做法律不允許的事情。
季樂魚向來對他不在意的人毫不掛心,又對季嶼霄充滿信任,也自然不會去懷疑他的話。
更何況季振鴻這隻本來被他愛屋及烏的烏鴉,曾當著他的麵說過季嶼霄的不是,挑撥過他們的關係,妄想讓他離開季嶼霄,住到他那裡。
那時的季樂魚不明白,他身為一個父親,為什麼會那樣說自己的孩子?
他以為父親都是會愛孩子的,就像他的生父。
可季振鴻的話語,卻清楚的告訴他,不是每個父親都會喜歡自己的兒子的。
所以季樂魚自然而然的厭惡他。
記他抓住了屋頂上的烏鴉,一把摔了下去。
那些曾經的因為他的父親和叔叔而產生的愛屋及烏的感情,在那一刹消失殆儘。
他甚至想讓他消失,想把他從樓梯上推下去。
季樂魚當然沒有把他推下去,因為他以為季嶼霄如他眷戀喜歡自己的父親那樣,也愛著自己的父親。
他不想季嶼霄難過——他知道失去父親的痛苦,所以他不想讓季嶼霄痛苦。
所以他依然甜甜的叫著季振鴻爺爺,隻在心裡期盼季嶼霄能彆那麼在乎自己的父親。
也因此,當他知道季振鴻進了監獄,季樂魚第一反應並不是驚訝,而是高興。
他覺得活該。
他不愛自己的叔叔,那他活該進監獄。
可緊接著,他就開始擔心季嶼霄。
他問季嶼霄,“你難受嗎?”
季嶼霄沒想到他會關心這個,語氣溫柔道,“他自己做了錯事,自然應該接受懲罰,我即使難受,也不是為了他現在的結局而難受,而是為他曾經的所作所為,感到悲哀。”
季樂魚一聽他難受,隻覺得季振鴻愈發討厭。
季嶼霄抱起了他,認真道,“小魚,不管發生什麼,你都一定要和非非好好的,要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長大,明白嗎?”
季樂魚點頭,抱著他道,“那你也要開開心心的。”
季嶼霄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你在我身邊我就開心。”
“那我就一直在你身邊。”季樂魚甜甜道。
季嶼霄抱著他親了親他的額頭,緊緊的摟著他。
他在把季父送進監獄後,以新一代季家掌權人的身份,禁止季家所有人在季樂魚麵前提起季振鴻。
這個做法太過絕情,以至於季家上下一片猜測。
有人猜他是真的想要侵占那些本該屬於季樂魚,卻被季嶼淩一紙遺書送給季嶼霄的遺產。
有人猜他是終於露出狐狸尾巴,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所以不裝了。
還有人猜他從一開始,就在離間季振鴻和季樂魚之間的爺孫感情。
猜什麼的都有,隻是礙
於季嶼霄的手段狠厲,又大權在握,即使有人心有不甘,也不敢怒更不敢言。
以至於季樂魚在之後的成長中竟然真的鮮少再聽到和他爺爺有關的事情。
直到幾年前,季振鴻出獄,打電話想見季樂魚,季樂魚才似是突然想起一般,意識到自己還有個爺爺。
他沒有答應,以學習太忙,作業太多為借口拒絕了。
之後,季振鴻也沒再打過電話。
直到去年新年,季家親戚打電話問季嶼霄要不要回老宅過年,季樂魚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們以前過年都是要回季振鴻那邊的,一直到季振鴻入獄,他們才再也沒有回去,四個人一起守著自己的家過他們四個的團圓年。
季樂魚本質上更喜歡他們四個待在一起,但又擔心季嶼霄想和自己的父親團圓,所以在季嶼霄問自己要在哪裡過年時,把選擇權交給了季嶼霄。
而現在,新的一年又來了,今年也不知道他們會在記哪裡過年。
“我都可以,看你們安排。”季樂魚乖聲道。
“那就不回去了吧。”季嶼霄在思考了一番後,還是選擇了和以往一樣的答案。
“你爺爺生病了,看望的人肯定很多,到時候人多嘈雜,你們去了估計也說不了幾句話,年也過不開心。過年嘛,還是得開心一點,所以還是在家過吧。”
季樂魚聞言,開心道,“嗯。”
林非聽著季嶼霄的話,不動聲色的看了他一眼,什麼話也沒說。
即使這麼多年過去,他也依然記得季樂魚從季振鴻臥室出來的那一天,他漂亮的小臉滿是陰沉,他說,“他不喜歡我叔叔。”
季振鴻不喜歡季嶼霄,當然,他也不喜歡他,不喜歡林洛清,或許也沒有那麼喜歡季樂魚。
幼年的林非擔心季嶼霄不知道他的父親不喜歡他,因此遭遇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委婉的暗示了他,隻可惜季嶼霄沒有聽懂,還是林洛清看出了他的用意,轉達了他的想法。
而在那之後,季振鴻又進了監獄。
以至於現在,他出獄了,卻也和季嶼霄的感情淡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