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樂魚瞬間明白了。
他這會兒也顧不得書包了,直接撲過去抱住了林非。
“你肯定也不去。”季樂魚毫不猶豫,“你留在家裡陪我,對不對?”
“我可沒說。”林非拒不承認。
季樂魚也不需要他承認,林非都表現的這麼明顯了,怎麼可能還有其他意思。
他霎時抱緊了林非,歡喜的蹭著他的側臉,整個人都散發著愉悅與開心。
“你是專門為了我才去說的嗎?”
季樂魚忍不住興奮道,“我竟然也有戰勝學習的這一天!我太高興了!”
林非覺得他想太多了,“你在家也得學習。”
“我學我學我學。”季樂魚抬頭看他,一臉乖巧,“我一定好好學,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你說做幾套卷子我就做幾套。”
他的眼裡滿是喜歡與依戀,他看著林非,又忍不住抱住了他,伏在他的肩上。
“你怎麼這麼好呀?”他聲音甜軟的不像話。
他覺得他真的好喜歡林非。
好喜歡好喜歡。
他抱著林非,忍不住笑出了聲。
林非感受著他的開心,沒舍得打擾,任他抱了好一會兒。
可一直等到三分鐘過去了,林非覺得自己該繼續看書了,季樂魚還沒有鬆手。
“你還去不去洗澡了?”他提醒道。
季樂魚抬頭看他,眼睛亮晶晶的,“我們今晚一起洗好嗎?”
林非:……
“好不好?”季樂魚眼裡滿是期待。
林非微微有些沉默,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他已經很久沒有和季樂魚一起洗澡了。
倒不是家裡浴缸大小不允許,而是他一直有意識的規避著這件事。
季樂魚天生占有欲強,黏人,又毫無分寸。
這導致他在很多事情上界限模糊,明明兩個人已經長大了,他卻還是會和小時候一樣,渴望抱著他,靠著他,依偎著他。
他並沒有正確的成長意識,也不會和正常人一樣,隨著年紀的增加,給予對方空間和距離。
他就像是活在野獸城堡中的玫瑰,外界風雨變幻,他卻隻待在自己的玻璃罩中。
活的自我又無所畏懼。
林非當然不會覺得他有什麼不對。
他本就不在意世俗的眼光,也無所謂彆人怎麼看他。
所以,他也不需要季樂魚按照世俗的約定、默認的守則規規矩矩的活著。
他隻是在有些事情上保有自己的原則。
比如,他們不是戀人,所以現在的他們不適合再像以前那樣親來親去。
也比如,當他們長大了,有了性彆意識和羞恥心,也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樣在一個浴缸洗澡。
至少,長大後的他,並不是很習慣赤..身..裸..體的麵對季樂魚。
“那天施旗和簡皓都一起洗澡了,他們倆可以,我們倆自然也可以。”季樂魚見他不說話,積極主動道。
林非:……
“好不好嘛?”季樂魚抱著他撒著嬌,“我們小時候也一起洗過啊,之前你說我們現在大了,不可以了,可是施旗和簡皓不也和我們一樣大,不也可以嗎?”
“還有那些住宿的學生。他們也會去澡堂洗澡,一群人一起洗呢。”
林非:……
“他們是淋浴。”他解釋道。
“施旗和簡皓泡澡了。”季樂魚振振有詞,“他們還泡了很久呢,我們怎麼也不能輸給他們吧?”
“還是……”他看著林非,可憐巴巴道,“你就是不想和我洗。”
林非看著他故作委屈的樣子,輕笑了一聲,“你現在是找到了製勝法寶,開始靈活使用這個句式了嗎?”
季樂魚彎了彎眼睛,聲音甜甜的,“那也要你願意讓我贏啊。”
當林非在乎他,喜歡他,願意讓他贏的時候,他做什麼都是對的,都是可以的,都是林非會縱容心軟的。
可當林非不在乎他,不喜歡他,不願意對他心軟時,他說什麼,其實都沒有用。
他們兩個之間,一直以來,起決定作用的都是林非。
他的每一次不準,每一個不行,每一條不允許,都不過是林非遷就他,他才能得寸進尺的在他的地盤作威作福,狐假虎威。
然而,一旦林非不願意再遷就他了,他就什麼都不是了。
季樂魚看著他,輕聲道,“你願意讓我贏嗎?”
林非在這一刹敗下陣來。
在漫長的他和季樂魚相知相伴的歲月,他已經很清楚,他對季樂魚的心軟不外乎是夏日的陣雨。
看似不可思議,卻又真實存在。
毫無預兆,卻聲勢浩大。
以至於晴空根本攔不住他,隻能任雨滴肆無忌憚的落下,席卷整個時間空間。
林非點了點頭,終究說不出讓他輸的話。
季樂魚頓時笑了起來,眉眼璀璨,宛如三月春光。
他湊近他,抵著他的額頭,柔聲道,“我就知道。”
他說,“我就知道哥哥你最疼我了。”
林非沒有回應他這句話,隻平靜道,“去放水吧。”
季樂魚歡呼一聲,抱著他在他的臉頰邊膩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又歡天喜地的拿了睡衣朝浴室走去。
“你也早點進來啊。”他探出自己的腦袋,語音裡滿是笑意。
林非低垂著眼眸,看著桌上攤開的書。
書上的字密密麻麻,卻並不難,他安靜的翻過一頁,又一頁,終究沒有再去翻第三頁。
林非歎了口氣,悄無聲息的合起書,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