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 / 2)

沈嫿不管她們什麼主仆情深,回頭問杏仁:“像這般汙蔑主子的,該如何罰?”

“回姑娘的話,以下犯上為大不敬,應當打四十大板發賣出府。”

聽到這個,趙溫窈是真的傻了,雙目微微睜大,唇色也嚇得煞白:“五姐姐,如月縱有千不該萬不該,但她一直護著我進京,此番也是為了我才做出此等糊塗事來,若是離了她,我恐怕會無法適應。還請姐姐看在我的份上,繞過她一回。”

如月更是麵如土色,一直不停地磕著頭,將那白皙的額頭磕得滿是血痕。

見沈嫿依舊不為所動,趙溫窈一咬牙,便要起身下床求情,卻被她輕輕地按了回去:“阿窈快躺下,你剛醒來可不敢再著了涼。”

“你放心,我最是講道理了,如月雖然幫著四姐姐汙蔑了我,但看在她照顧你儘心竭力的份上,不會真的將她趕出府去的。”

趙溫窈剛要鬆口氣,就聽沈嫿繼續道:“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四十板子確是過了,便改為二十,再扣半年的月銀,降為二等丫鬟。”

二十板子下去,不養個三五個月,根本下不了床,趙溫窈急迫地還要求情,如月卻已經磕頭謝恩了,“多謝五姑娘饒命,奴婢定謹記教訓,再不敢犯。”

沈嫿滿意地抬了抬手,就有人進內將如月拖了出去,連同那些傳了謠言的下人一並懲罰。

很快院中就傳來了板子的擊打聲,以及下人們的哭喊聲,屋內頓時一片寂靜。

沈嫿安撫地握著趙溫窈發涼的手掌,“阿窈彆怕,我是在教你禦下之道,那些流言你也不必在意,隻有自己立起來了,便沒人敢再看輕你。”

趙溫窈訥訥地點了點頭,等板子打完,昏迷的如月被送去了下人房,她又陪了好一會,看著表妹喝下藥睡著了,才帶著丫鬟離開。

回到鹿鳴小院,沈嫿緊繃的精神總算鬆懈了許多,趴在床榻上,逃避似的將腦袋埋進了枕間。

其實她的膽子並不大,從小最怕見血,聽到打板子的聲音時,她不比趙溫窈淡定多少。

可一想到今日若非她早有準備,這會關禁閉的人就是她了,便逼著自己去做不喜歡的事情。

她對趙溫窈說的是真心話,人若不能先立起來,便會被人肆意欺淩。

若夢是真的,可以提前打壓防患。若是假的,這個如月也絕非善類,或許表妹就是受她挑唆,留在身邊隻能是個禍患,也該儘早除掉。

杏仁見她疲憊,取來了精油與安神香,為她放鬆筋骨:“這事可總算是了結了,想來四姑娘也該安分些日子,姑娘終於能安心了。”

沈嫿卻輕出了口氣,悶聲道:“這才剛剛開始呢。”

要想知道夢是不是真的,隻要再等幾日便可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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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趙溫窈從睡夢中驚醒,悄悄下床帶上金瘡藥去了隔壁下人的耳房。

如月趴在木板床上,受傷處隱隱作痛根本睡不著,聽到動靜警覺地朝房門看去,瞧見來人訝異地道:“姑娘,您還病著,怎麼這會過來了?”

“你快躺好彆動,我怕她們糟踐你,拿了藥過來。”

如月感動得眼眶都紅了,“姑娘放心,奴婢命大不會有事的,況且五姑娘也差人送了藥過來。”

趙溫窈聽到五姑娘幾個字,渾身一個激靈,“她的藥在哪,不能用。”

“就在桌上,奴婢沒敢用。”

趙溫窈快步到卓岸邊,將那瓶傷藥用帕子包了好幾層裝進袖中,做完這一切才顫聲道:“如月,你說,她今日是不是已經發現我了?”

“不會的姑娘,奴婢看五姑娘隻是氣急了,對您還是關切的。”

“可她為何要打你啊?”

如月撐著上半身,艱難地抬著頭:“正是因為打了奴婢,才說明五姑娘是個直性子,藏不住事,也更容易猜到她的心思。若她今日對奴婢所作所為不聞不問,您才要防備。”

聞言,趙溫窈緊張的心才放下些,但看到如月的傷,又止不住的掉眼淚:“可她不該對你下這麼重的手。”

“皮外傷而已,奴婢沒事的,隻要姑娘好好的,得到老夫人的寵愛,早晚有一日能成為人上人,再不會受人欺負。”

從見到沈嫿的第一麵起,趙溫窈就抑製不住地羨慕嫉妒。

沈嫿有爹娘疼愛,有兄長嗬護著長大,不僅長得花容月貌,還有這世上最好的親事,她好像從來就沒有煩惱。

而她呢,爹娘死後,她連衣食尚且發愁,還要被迫給人做續弦,更彆提那些做夢都不敢想的東西,可沈嫿卻隻要張張嘴便什麼都能得到。

那日四姐姐說,若母親當年不曾逃婚,或許與太子定親的就是她了。

屋內燭火爆開滋滋的火花,趙溫窈的眼底閃過一絲決絕,她為何不能取而代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