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2 / 2)

很快沈嫿就與淩維彥在了同一起點上,淩維彥騎得自然也是匹好馬,是隻通體雪白的高頭大馬,但與九嬰站在一塊就顯得毫無光彩,變得普通了起來。

淩維彥有些擔心地看向她:“嫿兒,這九嬰到底是烈駒,萬一跑的時候出了什麼岔子,那可如何是好,要不還是換匹馬吧?”

可沈嫿卻俯身摸了摸九嬰的腦袋,很是堅定地道:“我能感覺到它的心情,它是不會傷害我的,我相信他。”

最後的這個相信,不是對九嬰,而是對淩越說的。

沈嫿目光澄澈地看向他:“舅父,我若是贏了,你能不能答應我件事。”

淩越手指輕攥,似在考慮。

沈嫿怕他要拒絕,乾脆狡黠地搶先道:“您不說我便當做是默許了。”

她與這馬兒是頭次見麵,一見如故自然有,可心底也同樣是發虛的,她跟著師父馴過馬,但從未馴過如此野性的馬兒。她敢騎著它走一走,可若是跑還是沒什麼把握。

但淩越說可以,她便毫不猶豫地信他。

“維彥哥哥待會可彆為了給我留麵子就故意讓著我,一定要拚儘全力才好。”

這是對彼此最起碼的尊重。

淩維彥猶豫了下,重重地點了下頭,那邊就有將士敲響了銅鑼,清脆的聲響在耳畔炸開的同時,一白一紅兩匹馬同時衝了出去。

兩人的騎術不相上下,但淩維彥是男子,天生的體能與臂力都要勝過沈嫿,毫不意外地領先。

若是平日普通的馬兒,沈嫿或許確實沒贏麵,可今日她騎著的是九嬰,是淩越的九嬰,她不想輸。況且隻要贏了,她就能讓他不要上山。

沈嫿一手緊握韁繩,一手高抬馬鞭,雙腿緊緊夾著馬腹,咬著牙拚儘全力朝前奔騰著。

兩人的比試自然也吸引了不少人圍觀,見他們騎得你來我往,不分伯仲,都忍不住議論起來。

“那是三皇子與沈姑娘嗎?沈姑娘真是好身手,竟半點不輸三皇子,叫人大開眼界。”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沈姑娘自小在宮內長大,騎射都是與太子殿下一並學的,騎術自然差不到哪去。”

“原是如此,這沈姑娘不僅容貌傾城,還溫婉賢惠學識過人,與太子真是天生的一對,想來很快便要定下婚期了吧。”

“陛下如今身子骨恢複了,定要將此事提上日程,咱們隻需耐心等著進宮討喜酒就夠了。”

淩越抿著唇目光一直隨著那紅豔的身影移動著,他不得不承認,這些人的話確是有幾分道理。

她很美,不是泯然眾人的美,有些像當初他一眼相中九嬰時的驚豔,尤其是她在馬上飛馳時的模樣,與平日全然不同。

許是跑得速度太快,她綁著馬尾的發帶不知何時散了,火紅的發帶隨風飛舞,她滿頭的烏發頃刻間揚起。

若說她平時是嬌養的牡丹,那此刻就是荊棘中綻開的薔薇,明媚奪目美到讓人移不開眼。

她的騎術比淩維彥要高,唯一吃虧的就是體力跟不上,但這小小的缺失也能被九嬰所彌補。

眼見她落後半個馬身,眾人都在惋惜時,在往返的那一刹那,她突然攥緊韁繩一夾馬腹,就見她與九嬰猶如融為一體般騰躍而起,瞬間反超。

淩維彥隻覺眼前閃過一抹紅痕,再咬牙去追時已經完全追不上了。

待沈嫿衝過起始點,圍觀的眾人都忍不住發出低低的歡呼,她跑得滿頭是汗,卻有種酣暢淋漓之感。

她有多久沒能如此放鬆過了,什麼都不用去管,沒有未婚夫沒有表妹,更沒有書中她悲慘的結局,她的腦海裡隻有淩越相信她的眼神。

世人皆說女子不必學文弄武,淩維舟也說她什麼都不必會,隻要安心等著嫁給他。

書中的那個沈嫿信了他的鬼話,為了他丟掉喜好,放棄自尊,失去家人,變得愈發不像自己,最終的結果是被他所拋棄。

故而這一次,她不去在意旁人的目光與言語,不再壓抑,隻要做自己。

會騎馬為何不能騎,能贏過男兒是她的本事,為何不能贏。

她拉著韁繩緩緩地等九嬰的速度慢下來,第一時間便去尋場上那人的身影,她想將這份喜悅第一時間分享給他。

她想告訴他,他沒有信錯,她贏了。

可尋了一圈都沒瞧見那高大挺拔的身姿,淩維彥也駕馬緩緩過來,見她四下在尋,擦了擦額間的汗道:“嫿兒在找什麼?”

“舅父呢?我想多謝他借我的九嬰。”

淩維彥雖然輸了比試,但並不覺得難堪,他自小騎術就不如沈嫿,輸了便輸了,他誌不在此也並不是輸不起的人。

聞言也沒多想,隻是感慨了聲:“確是沒瞧見人,沒想到許久不見,嫿兒的騎術還是如此好。”

她心不在焉,沒空與他寒暄,正要駕著馬兒去尋人,就見個眼熟的侍衛大步走了過來,“見過沈姑娘,我們王爺讓屬下給您帶個話,說是他有事先走了,您若是還想騎馬,九嬰今日可以借您,何時不想騎了交由屬下便是。”

沈嫿臉上的笑瞬間耷了下來,那雙因贏了比試而發亮的雙眼,籠上層淡淡的薄霧。

他走了,那他沒看到嗎?不知為何,一瞬間,她有些莫名的失落與難受。

她頓了下,利落地下了馬,將韁繩遞給了侍衛,“不必了,替我多謝你們王爺,能騎著九嬰跑一回馬,我便知足了。”

說著轉身要走,不想九嬰竟將腦袋朝她的肩膀拱了拱,烏黑的馬眼裡滿是不舍。

沈嫿展開雙臂環抱著它的腦袋,下巴輕輕地蹭了下,“回你主人身邊去吧。”

再舍不得,也終究是不屬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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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嫿一下沒了跑馬的心情,與程關月說了會話,就以頭暈不舒服為由回了帳子裡。

杏仁見她回來,還有些驚訝,“姑娘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沈嫿搖了搖頭不想說話,自覺渾身軟綿綿的,精氣神都被抽走了,“風吹得頭有些疼,我歇會。”

“姑娘,表姑娘從早上出去後,一直都還沒回來呢。”

“派人在跟著嗎?”

“一直跟著呢,好似她去見了三公子,跟著三公子去馬場學騎馬了。”

沈嫿對此並不詫異,趙溫窈最擅長的就是利用自己的可憐,來博取男子的關懷,不過這也正中她下懷。

“繼續盯著,好戲很快就要開始了,對了,大哥哥呢。”

“大公子許是上山了。”

沈嫿驀地抬起頭,“他上山做什麼?快去找人把他喊回來,就說我不舒服。”

接下去幾日皆是風平浪靜,沈嫿每日都是睡到自然醒,然後悠閒地去馬場上溜達,可奇怪的是自從那日淩越走後,她就沒在馬場上看見他了。

也不知是他本就對上山狩獵沒興趣,還是出於彆的原因,他竟也沒上過山。

不過沒見著更好,她這會有些說不準自己對淩越是何情緒,總之還不想那麼快見到他。

這期間,趙溫窈依舊是樂此不疲地跟著沈長儒去學騎馬,是她說的想要撮合這兩人,自然對此不會有何意見。

至於她到底是去見沈長儒,還是趁機與淩維舟會麵,她都不在意。

魚兒已經咬勾了,她隻等慢慢收網就夠了。

到了第五日,早上依舊是跑馬,用過午膳後便是照例的上山狩獵。她在用午膳時聽說,最近山上頻有山熊猛虎出沒,好些人為了證明自己的膽識與能力,更勤上山。

她光在腦海裡想象了下那可怖的猛獸,都連連咋舌,心想還好她哥和淩越不上山,也不可能碰上。

剛這般慶幸,用完午膳和程關月出來曬曬日頭消消食,就見核桃慌張地跑了過來。

在她耳邊輕聲道:“姑娘不好了,聽說有人被虎咬傷,王爺帶著人上山了。”

沈嫿驀地瞪圓了眼,也顧不上程關月了,提著裙擺就往他的帳子去,迎麵碰上了那日來給她傳消息的侍衛。

“你們王爺呢?”

“回沈姑娘的話,王爺點了一隊人上山擒虎去了。”

沈嫿的心驀地沉了下來,她記得夢中也是這樣的午後,至於是為何上山的她不清楚,但到了晚間就傳出山石滾落,肅王受傷的消息。

“方指揮使呢?他在哪裡。”

“指揮使接了王爺的手令回城辦差去了。”

沈嫿急得冷汗直冒,夢中那可怖的畫麵一直在腦海裡浮現。

“甪端將軍跟著王爺嗎?”

“自是跟著的。”

“九嬰呢?”

“九嬰今早有些不舒服,王爺騎了彆的馬上山。”

沈嫿沒有再多問,直接讓他帶路,九嬰一看到她便興奮地搖晃著尾巴,一直用腦袋蹭她的脖頸。

她緊緊地環抱住它的腦袋,堅定地道:“九嬰,我們去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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