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2 / 2)

反而還主動斟酒,他是何身份,他斟的酒哪有人不喝的道理。

沈嫿被逼得沒法子,咬著牙緩緩朝他探出腳尖。

淩越一手執杯,一手搭在桌上,他雖與人喝著酒,但眼尾的餘光一直落在小姑娘的身上。

他失去味覺後,酒味也嘗不出了,喝酒如飲水,本沒什麼意思。

願意喝也是因沈成延的性子醇厚有趣,他往日所見的文臣皆是虛偽殷勤的,唯有他,與其說是為官者,更像是個讀書人。

能在官場數十載,仍能保持本心的人實在是太少了,或許這也是沈嫿能被保護得如此好的原因。

再者是沈家的氛圍很溫暖,父慈子孝兄妹和睦,不論是關切還是嗬護,皆是出自真心,令他也有些許融入其中的錯覺,這才有了幾分喝酒的興致。

且這酒喝著醇香好入口,便是沈成延這等酒量不好的,即便醉了也不會覺得難受,這才沒收著。

至於小姑娘拋來的目光他也瞧見了,隻是每每有人在場,她便恨不得離他十萬八千裡,還一口一個舅父喊得特彆清脆,便有意逗逗她。

不想酒盞抬起,剛觸碰到唇瓣,就感覺到小腿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下,力道不大,卻像是顆石子落入了池中,泛起了絲絲漣漪。

冰涼香醇的酒水沾濕了唇瓣,順著喉嚨緩緩地往下滑,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著。

許是見他麵不改色,毫無反應,小姑娘又加了把勁,伸長腳尖往前探了探。

夏日衣衫單薄,他甚至能感覺到她那柔軟繡鞋的緞麵,以及頂端那顆圓潤的珍珠,順著他的小腿上下滑動著,一些旖旎的記憶瞬間湧入了腦海。

她的每一雙繡鞋尖尖上,都會縫一顆小珍珠,走動間顯得她精巧又貴氣。

他的目光黯了黯,那腳尖已滑到他的腳踝,輕輕地勾纏著,猶如一根羽翼撓過他的心尖。

一盞清酒下肚,他眼尾泛起淡淡的紅痕,倒酒的動作自然而然也緩了。

身邊就是她的父兄,這可比上回在圍場還要驚險刺激,若是被發現她在桌下勾纏男子的腳,那可就完蛋了。

羞怯與緊張同時衝擊著她,令她渾身緊繃,捏著銀筷的手指都在輕微發著顫。

好在冒險是有回報的,沈成延再撐著桌子要探身過來給淩越倒酒時,他單手蓋住杯盞,拒絕了。

正當她鬆了口氣,收回腳尖時,淩越反客為主,長靴往內一勾,她的腳踝便被緊緊地纏住。

不僅勾著,還學著她的樣子,往上探索著。

出其不意帶著酥麻的刺激,令她驀地睜圓了眼,下意識地漏出了聲低呼。

惹得坐在她身邊的沈長洲好奇地看過來,“怎麼了?”

她咬著下唇,挺直著腰背,雙眼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沒,沒什麼,隻是咬著了顆花椒,麻,好麻。”

沈長洲擰著眉看向對麵的淩越,見他拈著酒盞,神情酣足慵懶,與沈嫿連眼神的接觸都沒有,又將疑惑給打消了。

從旁邊倒了杯清茶給她,“這麼大的人了,還如此不小心,快喝口水壓一壓。”

沈嫿接過水偷偷橫了淩越一眼,見他眼底有淺淺的笑意,腳卻還沒鬆開,真是個睚眥必報的壞蛋!

沒想到,最先倒下的不是沈成延,而是悶聲在旁喝著酒的沈爺,他官職低性子軟弱,娶妻前聽兄長與母親的,娶妻後都聽鄒氏的,在朝中說不上話,更沒見淩越的機會。

總聽傳言他是何等凶戾,今兒瞧見了本尊,連話都不敢說了,坐在一旁低頭自顧自喝著悶酒。

他的酒量也沒多好,這麼直直地灌,哪有不醉的道理。

沈成延也喝了不少酒,絮絮叨叨說個沒完,有些大舌頭但勉強還能聽清楚他說了什麼,他響亮地打了個酒嗝,開始指點江山。

“弟喝多了回去肯定要被弟妹念叨的,將他送去前院歇一晚……”

而後又歪歪扭扭地向淩越走去:“淩老弟今兒也彆回去了,喝了酒騎馬,明兒起來定要頭疼,我院裡廂房多著呢,你隨便選!”

眼見父親歪著步子過來,沈嫿心跳如鼓擂,用力地將腳給抽了回來,撐著桌案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爹爹,您喝多了,快些回去歇著吧,不然娘親也會生氣的。”

“我哪喝多了,我還能寫詩呢,去把筆給我取來,今兒我與淩老弟一見如故,甚是高興。呦呦乖乖坐著,不許告訴你娘親。老弟,我們不醉不歸!”

沈嫿給了兄長一個眼神,沈長洲也顧不上看沈嫿與淩越有什麼眉來眼去,摁著喝多了的父親,將他手中的酒盞奪過。

“父親,您喝多了。”

“我沒喝多,我還能再喝。”

沈長洲擰緊了眉,這還是他頭次瞧見自家父親喝得這麼醉,生怕他再發起酒瘋來,便與下人一道將人架起,“我先將父親送去我院裡,這一身酒氣沒得熏著娘親。”

沈嫿連連點頭,沈長洲看了眼神色不改的淩越,猶豫了下道:“王爺便交給你招待了。”

想了想又道:“天色不早了,王爺也飲了不少酒,讓他在客房歇下吧。”

不等他交代完,沈成延又要去拿桌上的酒,沈長洲不堪其擾,將他雙手擒住直接扛上便走。

喧鬨聲過後,屋內又隻剩下他們兩人,沈嫿腳踝的束縛感還未散去,臉上也有些熱熱的。

沒人說話,她就交疊著手臂愣愣地站著,直到聲輕笑傳來:“你便是這般招待客人的?”

他還當沈長洲說得輕,他沒聽到呢,沒想到這人什麼都聽見了。

“那您想如何招待?”

您?

夏日夜晚的風也帶著絲絲熱浪,屋簷下的氣死風燈忽明乍暗,在一陣夜風吹拂下,徹底地陷入了黑暗。

沈嫿背抵在僵硬的石牆上,一雙厚實的手掌墊在她的後腰,身前的高大男子仿佛一座山將他籠罩,他的唇似燃著火,所到之處皆惹起陣陣戰栗。

他覆在她的唇上輾轉流連,似懲罰般得重重啃咬,她猶如池中的一葉小舟,被風雨打得劇烈搖晃,她的雙腿發軟,不得不攀著他的脖頸,以求庇護。

“叫我什麼?”

“淩越,淩越,阿越……”

他喝過酒,嘴裡還帶著醇香,竟順著唇舌纏到了她的口中,她的酒量不大好,往日都是喝果釀,這會好似也醉了一般。

腦子暈乎乎的,身子飄飄然,臉跟著燒了起來。

許是沾了點酒味,又有夜色籠罩,她也變得大膽起來,他剛分開唇,她便戀戀不舍地又纏上去。

像是貪吃的孩童討要糖糕一般。

淩越尤為享受小姑娘難得的主動,也不一次性都給滿她,而是讓她一點點的碰觸,碰觸一下又放開,她就像是被誘惑一步步踏進陷阱的獵物。

雲層遮蔽著月光,四下寂靜無聲,唯有兩人纏綿的呼吸在耳畔交織著。

沈長洲將父親與叔父都抬到前院安頓好,沈爺雖然酒量很差,但酒品不錯,喝醉了便睡著了,十分的好料理。

他來時沒帶自己的小廝,沈長洲怕他會起夜,特意讓父親的小廝留下照看。

都安頓好,才回到自己的院子,看著還在四處要尋筆作詩的父親,實在是忍不住扶額,誰能想到平日光風霽月的大學士,喝過酒後居然是這個樣子。

沈長洲怕他磕著碰著,耐心地將人拉回到榻上,像哄小孩般得將人哄睡。

他也累得出了一身的汗,本想將他丟著不管,可看著父親鬢發間夾雜的幾根銀絲,輕歎了聲,將他染滿酒氣的衣裳給換下。

又讓人打來了溫水,卷起衣袖親自給他擦去臉上和身上的汗水:“真是上輩子欠的你,往後你再敢教訓我,我便拿今日的事笑話你。”

等全部都收拾完,夜也已經深了,沈長洲伸了伸酸軟的手臂,也懶得再折騰,打著哈欠在榻上將就了一夜。

隔日一覺睡到了天光大亮,一聲女子的尖叫打破了院內的平靜。

鄒氏將個衣衫不整的女子從榻上扯了下來,“沈成榮,你看看你乾得都是些什麼好事!”

沈爺沈成榮抱著被扯破的衣褲,茫然地站在屋內,看著狼藉的床榻與滿地的衣衫,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被妻子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樣大的動靜,自然也震動了沈府上下的人。

最先趕到的是蘇氏,她看著被鄒氏抓著頭發嘴角流著血的女子,詫異地捂住了嘴:“這,如月?怎麼會是你,你不是在照顧阿窈嗎?”

如月渾身青紫,不住地想用殘破的衣衫遮住自己的身子,卻都是於事無補。

怎麼會這樣,她明明找的是大老爺,為何醒來會變成老爺……

不消片刻,如月爬老爺床的事便穿得滿府皆知,而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宮內也來人了。

來的是貴妃身邊的大太監,昨兒婆婦大鬨沈家的事,到底是沒能瞞住,她是來通知沈家的,過幾日的親事要暫緩了。

而所有人都知道,這所謂的暫緩,想必就是永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