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敬霆沒有再給蘇玉阮接新的工作,讓她得以休養生息。
蘇玉阮每天的日常就是做做運動,練練字,蒔花弄草,翻翻時尚雜誌,提早過上了退休般的鹹魚生活。
當她偶然在雜誌上看到徐流蘇的采訪,眼中不自覺地流露出異樣的神采。
徐流蘇在巴黎舉辦時裝秀大獲成功,國內各大時尚期刊紛紛對她進行報道,上麵還發了一些模特走秀的圖片。
蘇玉阮在她最喜歡的紅色禮服圖片上摸了摸,仿佛想透過紙張摸到衣服的布料。之後又依依不舍地將圖片剪下來,放入文件夾。
文件夾裡全是和趙敬霆有關的報道和照片,他無意間看到,將文件夾拿過來翻閱。
趙敬霆感慨道:“我都不知道原來我接受過那麼多的采訪。”
看著看著嘴角忍不住揚起笑意:“你就那麼喜歡我?還專門收集了我的報道和照片?”
“那是我大哥剪的。”
“哦?”趙敬霆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蘇玉阮從他的那聲“哦”裡聽出一絲得意,坦言道:“好吧,我承認這些雜誌的確把你拍得很帥,我就保存了。”
趙敬霆眼底的笑意更甚:“原來你那麼喜歡我啊。”
蘇玉阮撇撇嘴:“自戀。”
趙敬霆在文件夾的最後,發現了那件紅色禮服的圖片。
蘇玉阮竟然將那件禮服擺在和他同等重要的位置上,趙敬霆心裡頓時有了算計。
趙敬霆和徐流蘇約在她的工作室見麵,提出向她買下那件禮服。
徐流蘇直言:“我以前從來不賣走秀款的,之前有個電影明星何芝想用三百萬買走,我都婉拒了,為此還把人給得罪了,順便得罪了她的金主。我要是賣給你,等於公開打他的臉。”
趙敬霆道:“我不想靠錢,我想靠交情。”
話都這麼說了,徐流蘇隻得爽快答應:“彆,彆,談感情傷錢。兩百萬一口價,不打折。”
趙敬霆笑:“那就三百萬吧。”
徐流蘇的設計有價無市,她已經賣了他人情,他不能在價格上也虧欠她。
徐流蘇笑著白了他一眼:“你傻不傻啊。”
趙敬霆像討了個大便宜,笑道:“我是商人,我知道值得。”
他的阮阮喜歡,就是星星也給摘。
徐流蘇不無感慨:“真羨慕蘇妹妹。”
中霆國際在深城的第四家高端商場落成。揭幕酒會辦得聲勢浩大,不但邀請了商界人士前來捧場,還邀請了一百多位影視圈和時尚界的名人助陣。
蘇玉阮還是第一次以主人的身份出席宴會,她盛裝打扮,穿著徐流蘇的那件全世界獨一無二的紅色禮服,再也不用擔心和其他女星撞衫。
蘇玉阮後頸處綰了個鬆軟的發髻,整個人看上去溫婉大氣,配上她嫻熟的營業笑容,站在鏡子前一看,就連她自己都忍不住被鏡中人所吸引。
揭幕會開始,蘇玉阮儀態萬方地挽著趙敬霆的胳膊,裙擺層疊曳地,一動一靜間飄然若仙。
趙敬霆和商場朋友談一些蘇玉阮聽不懂的東西,他怕她無聊,讓她去喝點東西消遣一下。
蘇玉阮拿了杯紅粉佳人剛喝了一口,這時候趙雪兒迎麵走來,一看到她身上的高定禮服,便誇張地說:“堂嫂,你這件衣服可是徐流蘇參展的那件啊?聽朋友們說何芝讓她隨便開價,她都沒賣,把何芝氣得半死。沒想到被你買來了!”
趙雪兒是名珠寶設計師,長期混跡名媛圈,時尚嗅覺敏銳。
蘇玉阮聽了頓感臉上有光,笑著說:“是你堂哥幫我買下的。”
趙雪兒嘖嘖稱羨:“徐流蘇的設計可不是有錢就能買來的,我堂哥真是會疼老婆。”
蘇玉阮含蓄一笑,不自覺地摸了摸頭發,心裡默默給老公點讚一百遍。
不料趙雪兒話鋒一轉:“她對我堂哥還算念及舊情啊。”
蘇玉阮表情一滯,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她一字一頓道:“你說什麼?”
趙雪兒得逞似的暗笑了一下,麵色瞬間恢複如常:“你不知道嗎?當初徐流蘇頻繁出入堂哥家裡,伯母可喜歡她的心靈手巧呢,口口聲聲說可惜他兒子婚約在身,不然就讓她做兒媳婦了。可惜啊徐流蘇才貌雙全,這輩子算是栽在我堂哥身上了,這就叫一見趙郎誤終身吧。”
接下來趙雪兒是如何喋喋不休的蘇玉阮已經聽不進去了,她隻覺得腦袋轟的一聲,身體險些站不穩。
原來如此!
很多事情都瞬間串聯了起來,以前從未注意過的細節,讓她困惑的種種,今天都有了答案。
怪不得每逢盛事,兩人總是同時出場。趙敬霆那麼不愛應酬的一個人,去年徐流蘇品牌開幕酒會,他竟去為她撐場子。
這兩人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暗通曲款。
虧得她曾經想要將徐流蘇介紹給她的大哥。當時趙敬霆很武斷地反對。她還以為他洞悉人性,才能迅速做出判斷。
如今想來,她真是蠢得可以。
蘇玉阮找到趙敬霆,發現徐流蘇站在趙敬霆身邊,兩人談笑風生。
徐流蘇身著明黃色旗袍,前凸後翹,腰身儘顯,穿上高跟鞋足有一米七八,和一米八八的趙敬霆恰好是最佳身高差。
兩人站在一起宛若一對璧人,十分養眼,蘇玉阮站在這裡仿佛是多餘的。
蘇玉阮臉上像是掛了一層霜,再也笑不出來。她走到趙敬霆麵前,冷聲說:“我不舒服,先回去了。”
說完轉身就走。
趙敬霆立即追了過去,問:“阮阮,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蘇玉阮對上他的視線,一字一頓道:“心裡。”
公開場合她不便發作,已經儘量克製自己的情緒了。可是趙敬霆仍從她臉上看到了委屈和失望。
趙敬霆頓時一頭霧水。明明剛剛還好好的,這才一杯酒的工夫,她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還沒等他開口詢問,蘇玉阮便轉過身,腳底生風地離開。沿路和她舉杯打招呼的人,她全都沒有看到。多年來練就的表情管理瞬間失效。
趙敬霆不便離場,隻好對一旁的譚飛低聲說:“幫我送她回家。”
譚飛將蘇玉阮送回了家,又返回酒會現場。
趙敬霆問:“阮阮回去的路上有沒有說什麼?”
“夫人問我,您和徐流蘇小姐的事。”
趙敬霆眉頭微皺,他和徐流蘇是多年的朋友,她早就知道了,沒理由今天突然發難。
“她都問了些什麼?”
“夫人問,您和徐流蘇小姐有沒有經常見麵。”
“你怎麼說?”
譚飛苦著一張臉:“我哪知道啊?我和徐小姐總共沒見過幾次麵,夫人的問題我隻能說不知道。不過看樣子她是誤會您和徐小姐之間有什麼了,您好好解釋一下吧。”
趙敬霆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酒會結束,賓客散儘。趙敬霆和譚飛巡場,發現空曠大廳的角落裡,周放靠坐在椅子上,指尖夾著一支香煙,眼睛盯著手機,臉上露出花癡般的笑容。
也不知道和誰聊天聊得忘乎所以,全場隻剩下他一個人了都渾然不覺。
趙敬霆轉身對譚飛說:“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譚飛得令離開。
趙敬霆緩緩走到周放麵前,在他身上投去一道暗影。
周放抬眼看到趙敬霆,將香煙在他麵前晃了晃,示意借個火。
趙敬霆將打火機遞給他,在他身邊找了個位子坐下。
周放吸了口煙,對著手機屏幕壓低聲音說:“親親寶貝,晚安,mua!”
趙敬霆一副一言難儘的表情看著周放,他不是沒有戀愛過,但以前對曆屆女友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膩歪過。看來這次是徹底被小姑娘拿住了。
周放放下電話,將煙盒遞給趙敬霆。
趙敬霆擺擺手:“不了,阮阮不喜歡我抽煙。”
趙敬霆在蘇玉阮的督促下幾乎戒煙了,現在他很少抽煙。隨身帶著打火機不過是在有應酬需要的時候用。
周放戲謔一笑:“你還真是二十四孝好丈夫。蘇小妹今晚怎麼不見了?”